血垢渊隙·兵骸场
菌肉巢穴在身后坍缩成湿冷的黑暗。周元坠落的尽头,不是预想中的坚硬地面,而是一片粘稠的血浆沼泽。
这里并非泥潭,而是一片被巨大岩拱撑起的古老战场遗迹。穹顶倒悬着无数断裂的巨兵残骸——锈迹斑斑的断矛如枯萎森林,破碎的塔盾如残破岛礁,更有如山岳般倒插的巨型刀剑半埋于腥红浆中。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兵煞戾气,混合着万载尘封的铁腥与血肉腐烂的甜腻,沉甸甸压在残破的肺叶上,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铁砂。
血沼·葬兵塑炉
周元半个身子陷入粘稠的血浆。这“血”并非液体,而是近乎固态的胶质,包裹着无数细碎骨渣与金属碎片。更可怖的是,这血浆具有极强的同化力!接触的瞬间,周元左半身的暗红菌铁殖甲便发出“滋滋”声响,甲壳缝隙被粘稠血胶强行渗入,不断软化、侵蚀!右半身的焦骨接触处更是腾起缕缕猩红烟气,死寂的骨架上竟被染上蜿蜒蠕动的暗红血纹!
“葬兵血泥?!”真龙之魂惊愕,“远古大战后污血与残兵怨念凝结而成…专蚀金铁骨殖!你这半边铁疙瘩和朽骨头,正是它最好的养料!”
就在菌铁软化、焦骨染煞的同时,周元背后的龙脊骸丛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贪婪躁动!
- **右脊·翠火凝煞:**那九根莹白骨刃疯狂震颤,发出渴血的嗡鸣!血浆中沉淀的兵煞戾气被强行抽离、凝聚、压缩,化作一缕缕暗沉血芒,缠绕着骨刃尖端跳跃的翠火!翠白中染上暗红,光芒更加妖异凝实!
- **左座·噬铁铸座:**荆棘基座如同巨鲸饮水,表面深红荆棘纹路活化成无数细小吸口!血浆中沉淀的万千兵刃碎片(金属渣)被强行剥离血胶,化为洪流吸入基座!断裂的菌铁甲壳被这金属洪流强行冲开、重塑、填补!基座变得更为厚重狰狞,表面凝固出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断裂锋刃,如同镶嵌了一层粗粝的刀锋荆棘!
- **核心暴源·燃血淬核:**劫烬元胎在怀中嗡鸣旋转,表面的荆棘焰痕亮起微光。血泥中一缕最为精纯古老的暗金血线(疑似某位殒落战将残留精血)被元胎核心的金红火种强行牵引而出,汇入骸丛中央的暗金暴源!暴源光核如饮甘露,旋转速度暴涨,核心一点兵戈虚影凝实如铁!
这血沼不是腐蚀场,是他破败之躯的再生熔炉!
残兵唤醒·断剑之识
周元深陷血泥挣扎前行,一只秽铁菌甲覆盖的左手,绝望地抓向附近一柄斜插的血泥巨剑剑柄——那是唯一的支撑点。
铿!
指尖触碰剑身的刹那,异变陡生!
残存的剑身血垢瞬间剥落,露出其下遍布龟裂纹路的青黑剑脊!一股苍凉、决绝、带着最后兵解的壮烈意念,顺着周元被血泥侵蚀的左手菌甲残片,狠狠撞入他的识海!
碎片画面瞬间淹没意识——
战云如血,杀声撼天!青甲将领孤身立于万军之前,身后城关烈火焚天!他手中所持正是此剑!黑潮淹来,剑断甲裂!濒死之际,将军长啸震天,断剑反插入心口,神魂血肉尽熔于一剑,化为贯穿千里尸潮的燃烧巨柱!剑断意未绝,只为……“城火……存一息!”
不!还有!
在将军燃尽神魂的画面边缘,周元瞥见一角!断裂的黑色斗篷在远方的尸山血海之上无声飘过,兜帽下两点猩红俯视着这片被献祭的战场……死灰?!
“残兵遗念?!”真龙之魂惊疑,“这破剑竟还存着一丝执念残识!它在把你当续燃灯芯!”
那青黑断剑的“遗念”并非友善馈赠。磅礴而杂乱的兵煞意志、将士残存的撕裂痛感、铁甲崩碎的绝望轰鸣,如同决堤洪流,顺着侵蚀左臂的血泥与连接的剑柄,疯狂灌注!
嘎吱——!
周元右半身的焦骨被这外部涌入的巨力冲击,几近断裂!遍布骨表的暗红血纹骤然扭曲如活蛇!而左手的菌铁甲壳在这沉重意念冲击下,裂缝蔓延,软化到近乎融化的边缘!
识海中,骸冢器灵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与贪婪:
“劣质薪柴…徒增冢垢。允尔…噬其妄念,固吾兵座!”
祖玉微芒·截煞归流
意识在冲击中濒临破碎,胸口的息壤祖玉微微一动!不是磅礴力量,而是一缕近乎虚无的、如水波般的引导涟漪!
这道涟漪轻柔地拂过周元被灌入兵煞洪流的左臂经络——
- **归血沼!**绝大部分狂暴撕裂、混乱痛苦、崩甲哀鸣的杂念,被涟漪牵引,顺着周元左臂与剑柄连接的通道,竟被强行导回插于血泥的断剑之内!剑身嗡鸣剧震,血纹疯狂闪烁!那不甘的剑意残念如同被强灌了一勺滚油,更加狂躁,死死纠缠!
- **凝骸座!**唯有一缕最精粹的意念——将军身殒前“存一息”的执着——被祖玉涟漪轻柔剥离、净化、淬炼!化作一道纯粹暗金、坚如磐石的意志流!这股精粹的执念流并未纳入周元心神,反而被祖玉引导着,精准注入他背后骸丛左座那正疯狂吞噬碎片的核心暴源光核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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