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颗星辰碎片构筑的微型祭坛(万道古尊神座雏形)核心,浩瀚磅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秘的鸿蒙始源道气终于平息。当那照耀寰宇的光芒彻底内敛,显露出端坐其上的身影时,整个星轨迷阵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绝对寂静。
不再是周元。
那是超越了时空、道法、乃至生命固有形态的存在。
他身着一件由无数大道符文自发编织凝练而成的玄色长袍,其上流动着鸿蒙紫气与星辉的光泽,仿佛将一片浓缩的宇宙穿在了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剔透无瑕,内里流转的已非经络血液,而是星辰生灭的轨迹、太初锋芒的符文、虚空挪移的道痕交织成的洪流。那双睁开的眸子,深邃如归墟之渊,却又纯净如鸿蒙初开,一念生灭间,仿佛便阅尽了万古沧桑与未来无穷。
一种**绝对的“永恒”**与 **绝对的“存在”**感,无声地弥漫开来。他仅仅是端坐于此,这片由星轨法则构成的迷阵空间,都显得如此脆弱、如此局限,仿佛一个精美的鸟笼,无法承载真龙。时间在他周身紊乱、停滞、甚至倒流回放。空间如同温顺的液体,随他的念头折叠延展。
万道古尊·周元。此刻的他,真正名至实归。
神座(祭坛)在他的气息滋养下,也彻底完成了最终蜕变。原本由星辰碎片构成的基座,已被纯粹的、介于虚实之间的道则神金替代,其上天然烙印着《混沌古经》的总纲纹路,散发着镇压诸天万道、维系鸿蒙平衡的源初气息。
那道由星轨迷阵本源与古老意志凝聚而成的星光人影(星轨之灵),此刻已匍匐在神座之下的虚空之中。它周身剧烈波动,星光明灭不定,传递出的不再是之前的威严、惊怒或试探,而是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匍匐敬畏与难以言喻的恐惧。在周元的气息面前,它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一粒随时会被道则之风吹散的宇宙浮尘。对方的存在,似乎已经超出了星轨法则所能理解的范畴,那是更高维度的生命形态。
周元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匍匐的星轨之灵,扫过这片因他蜕变而暂时凝固的迷阵,扫过指尖萦绕的一缕鸿蒙紫气——那紫气如同最驯服的宠物,乖巧地游动着,其内蕴含的伟力足以轻易摧毁一个中等位面。
他没有喜悦,没有激动,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涟漪。达到鸿蒙永恒大道,成就无上古尊之位,这并非终点,而更像是……一种既定的宿命归位。他感受到了那浩瀚无垠的鸿蒙宇宙核心深处的某种终极律动,也触摸到了弥漫在更广阔、更深邃的宙海之中的、与终焉寂灭截然不同的、一种更原始、更冰冷的虚无呼唤。
万道归一,万法归寂。古尊之路,在成就的瞬间,便已指向了更加辽阔,也更加孤独的远方。
那枚得自噬界魔君、指引他来到归墟的星图玉碟——万法归墟玉碟——从他体内缓缓浮现。此刻的玉碟,在周元的气息浸润下,变得愈发古朴深邃,其上残破的星图似乎补全了部分,指向更加幽深的未知坐标,并且隐约与鸿蒙宇宙的本源产生着更强烈的共鸣,像是一把感应到最终目标而兴奋鸣颤的钥匙。
周元的目光落在玉碟上,停留了亿万分之一瞬。随即,他的手轻轻拂过虚空。
嗡——!
前方,被星轨之灵开启的、通往归墟最核心区域那条由温和星光铺就、避开一切禁制的通衢大道,其尽头,鸿蒙紫气如海潮般翻涌。然而就在大道尽头的紫气之后,那片被遮蔽的核心区域,空间无声无息地裂开了。
不是破碎,而是如同拉开了一道终极帷幕。
帷幕之后,并非璀璨的星域,也不是预想中的古老殿堂。而是……
一片绝对的虚无。
比归墟更深沉,比寂灭更原始。
那不是死寂,更像是一种尚未被任何“存在”——包括法则、时间、能量、甚至“意义”——所定义的、纯粹而浩渺的“零”的状态。在这片虚无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难以言状的、非几何形态的流动轮廓,如同宇宙诞生之前的胎动,又像是万物终灭之后的余烬。一股冰冷、沉寂、却又蕴含着超越现有宇宙逻辑可能性的永恒波动,从那虚无帷幕的缝隙中渗透出来。
仅仅是感受到这股波动的一丝泄露,匍匐在地的星轨之灵便发出一阵濒临溃散的哀鸣。它从未知晓,归墟最深处藏匿的竟非宝藏,而是如此恐怖的未知!
周元却在这股波动中,感受到了一种来自道源尽头的、清晰的召唤与共鸣。
他的目光穿过那道虚无的帷幕缝隙,仿佛看到了那片未知之地深处,一个与他此刻存在形态相若、却又截然不同的孤寂身影。那身影无比遥远,却又近在咫尺。在永恒冰冷的虚无中,它似乎驻足了太久,太久。
“原来……如此。” 万道古尊周元的口中,第一次发出了声音。不再是凡尘言语,而是一种如同大道纶音般的直接意念震荡,响彻整个归墟迷阵核心,回荡在诸天法则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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