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从无边的黑暗与撕裂般的痛楚中缓缓浮起,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挣扎出了水面。
韩立猛地睁开双眼,剧烈的痛楚瞬间席卷全身,让他闷哼一声。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周遭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星辰辐射和一种……腐朽破败的气息。
他第一时间尝试运转法力,丹田处立刻传来针扎般的剧痛,经脉多处受损,仙婴萎靡黯淡,仿佛风中残烛。识海更是如同被风暴肆虐过,一片混乱,时间法则的反噬让他神魂虚弱不堪。
但他还活着。
他强忍剧痛,艰难地转动脖颈,打量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处封闭的石室,空间不大,墙壁由粗糙的暗色岩石垒成,布满了裂缝,许多地方覆盖着厚厚的、散发着微光的星辰苔藓,提供了唯一的光源。石室一角堆着一些腐朽的木箱和碎裂的瓦罐,另一角则有一个干涸的水池。空气流通不畅,带着一股霉味。
他的目光很快落在身旁不远处。月婵仙子躺在那里,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气息比他还要微弱,周身月华黯淡,显然魂力燃烧的后遗症极其严重。
韩立心中一沉。他艰难地挪动身体,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势,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袍。他爬到月婵仙子身边,伸出颤抖的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
脉象虚弱紊乱,魂光黯淡,本源受损,情况比他要糟糕得多。若非她修为扎实,根基深厚,恐怕在燃魂的那一刻就已经……
韩立沉默地看着她清丽却毫无生气的容颜,脑海中闪过她不顾一切燃烧魂力支援自己的那一幕。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剧痛,开始行动。
当务之急,是稳住两人的伤势,并确认此地的安全性。
他先是忍着神魂撕裂的痛楚,勉强放出微弱的神识,如同触角般小心翼翼地向石室四周探去。神识受到此地环境和自身伤势的双重压制,只能勉强覆盖石室内部。
石室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看起来颇为厚重的石门。神识无法穿透石门,但能感觉到门上有微弱的能量波动残留,似乎是某种早已失效的简易禁制。
确认石室内暂时没有明显的危险后,韩立稍稍松了口气。他艰难地坐起身,从储物袋中取出几只玉瓶。这些都是他平日炼制的疗伤丹药,品质极高,但面对如今这般沉重的道伤和魂伤,效果恐怕有限。
他先倒出两粒清香扑鼻的“蕴神丹”,自己服下一粒,另一粒则小心地撬开月婵仙子苍白的嘴唇,助其服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和的药力滋养着受损的神魂,让他识海的剧痛稍稍缓解,月婵仙子的气息也似乎平稳了那么一丝。
接着,他又取出专门治疗经脉和内腑伤势的“复脉紫金丹”,同样与月婵仙子分食。精纯的药力在体内化开,开始缓慢修复那些断裂、淤塞的经脉,滋养受损的五脏六腑。
做完这些,韩立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眼前阵阵发黑。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感受着丹药之力在体内与伤势艰难地拉锯。
他不敢完全沉浸于疗伤,必须尽快恢复一定的行动力。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扇石门。此地绝非久留之所,必须弄清楚外面是什么情况。
他盘膝坐好,不顾伤势,强行运转起那粗浅的炼体功法,调动气血之力,配合丹药,加速对肉身伤势的修复。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尝试沟通识海中那尊沉寂的掌天瓶。
瓶身依旧黯淡,表面的叶片纹路模糊不清,似乎也因之前的爆发而损耗巨大,陷入了某种沉睡。但他能感觉到,瓶身与他之间那丝微弱的联系还在,并且在自主地、极其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空气中那稀薄的星辰之力,似乎在自我修复。
这让他心中稍安。掌天瓶是他最大的依仗,只要它无恙,便总有希望。
他又想起那半张燃烧殆尽的残图。残图化光没入他眉心后,似乎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了一些零碎的信息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只是此刻他神魂受创,无法清晰读取,只能模糊感觉到一些关于星辰轨迹、方位推演的片段。
时间在寂静与痛楚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韩立感觉肉身的伤势在丹药和炼体功法的双重作用下,恢复了一两成,至少行动已无大碍。但经脉和仙婴的损伤,尤其是神魂的创伤,依旧沉重,法力恢复不足全盛时期的一成。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僵硬疼痛的筋骨,走到石门前。
石门厚重,触手冰凉。他尝试推了推,纹丝不动。门上那些早已失效的禁制符文,隐约能看出是某种防御和隔绝气息的阵法。
韩立沉吟片刻,没有选择强行破门。他抬起手,指尖一缕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法力流转,如同绣花般,小心翼翼地探向石门上一个能量节点残留的痕迹。
他并非要修复禁制,而是试图通过刺激这残留的节点,短暂地“欺骗”石门,让其认为能量供应恢复,从而开启。这需要对阵法有极深的造诣,若非他阵道修为不俗,绝难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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