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风暴的狂潮中,韩立感觉自己像一颗被投入激流的石子,身不由己地翻滚、碰撞。周围是破碎的光影和撕裂的虚空,时间忽快忽慢,空间扭曲折叠,巨大的撕扯力作用在肉身与神魂之上,若非他法体双修,根基远超同阶,又有时间法则屏障与北辰星梭苦苦支撑,只怕早已步了天机子的后尘。
他紧守灵台一丝清明,全力运转炼神术,抵御着时序乱流对神魂的侵蚀。脑海中反复回响着空影最后传来的信息——“时空之核三转为一周期,在第二转与第三转的间隙,核心东侧三丈处有一处暂时稳定点!”
这是唯一的生机!
他努力在混乱中感知方向,寻找那作为坐标的“时空之核”。风暴遮蔽了大部分感知,但那源自本源的、宏大的时空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虽遥远却始终存在。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险死还生,躲过了多少道悄无声息的空间裂痕,抵抗了多少次突兀的寿元流逝感,韩立终于勉强稳住了身形,藏身于一块在风暴中相对稳定、不断盘旋的巨大时空碎片之后。他抬头望去,那颗“时空之核”依旧在远方缓缓旋转,散发着永恒的光芒,只是其周围的空间更加狂暴,历史碎片区域已彻底被风暴吞噬,不见踪影。
他必须靠近!必须在下一个周期内,找到那个稳定点!
韩立深吸一口气,不顾伤势,将法力疯狂注入北辰星梭。星梭爆发出强烈的紫蓝色光芒,如同一支离弦之箭,顶着狂暴的时空乱流,艰难地向时空之核的方向突进。
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一道无形的时光涟漪扫过,他左臂的衣袖瞬间化为飞灰,皮肤上出现细微的皱纹,又迅速在法力流转下恢复。一道空间断层突兀出现,险些将星梭拦腰截断,他强行扭转方向,星梭边缘与断层擦过,发出令人牙酸的切割声,留下深深的痕迹。
近了,更近了!
时空之核那庞大的体积带来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其内部星辰生灭的景象清晰可见。韩立的心神完全沉浸在对其旋转周期的计算中。
一转……能量喷涌,风暴稍歇。
二转……能量内敛,风暴复起。
三转……完成一个周期。
就是现在!第二转与第三转的间隙!
韩立眼中精光爆射,体内时间法则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爆发,强行在身前混乱的时空中开辟出一条短暂的、相对平直的路径!北辰星梭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速度飙升到极致,化作一道近乎撕裂空间的流光,朝着计算中核心东侧三丈的那个点,悍然冲去!
噗!
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界膜,周围毁天灭地的风暴嘶吼声骤然减弱,那无所不在的撕扯力也瞬间消失。韩立连同星梭,跌入了一个仅能容纳两三人的、椭圆形的宁静空间之中。
“成功了!”韩立心中一阵后怕与庆幸,几乎虚脱。他立刻检查自身,法力消耗过半,神魂疲惫,星梭受损不轻,但总算是暂时安全了。
他不敢怠慢,立刻盘膝坐下,吞服丹药,全力恢复。同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前方近在咫尺的“时空之核”所吸引。
在这里,没有了风暴的阻隔,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时空之核的脉动。那不仅仅是视觉上的震撼,更是源于法则层面的共鸣。他丹田内的时间法则本源欢欣雀跃,自行运转起来,贪婪地吸收着从那晶体中散逸出的、最本源的时空道韵。
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参悟,无数的灵感与感悟便如同涓涓细流,自然而然地涌入心田。以往许多关于时间加速、迟滞、乃至回溯的晦涩之处,此刻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就连一直进展缓慢的空间法则,也在此地浓郁空间道韵的浸润下,有了丝丝缕缕的提升。
“此地……简直是修炼时空法则的无上宝地!”韩立心中震撼。若能常年在此修行,其效果恐怕不亚于直接炼化时空类的天地灵物!
然而,他也清楚,这稳定点并非永久。随着时空之核的再次转动,此地很快又会被风暴吞噬。他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就在他沉浸在感悟中时,异变再生!
或许是靠近核心,或许是时空风暴的扰动触及了某种更深层的机制,那缓缓旋转的时空之核,其内部星辰生灭的景象忽然变得模糊,紧接着,一道更加清晰、更加庞大的历史烙印,如同画卷般,被某种力量从核心深处强行激发、投射到了韩立所在的这片稳定空间前方的虚空中!
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万一的战场。
苍穹破碎,星海沉沦。无数身高万丈、气息足以崩碎法则的古老神魔在厮杀,他们的血液如同岩浆般滚烫,滴落便能蒸发一片星域。韩立看到了真龙喋血,凤凰哀鸣,看到了撑天的巨柱崩塌,看到了金色的道祖法则链条被硬生生扯断……
而在那战场的最中心,最引人注目的,是三道模糊却伟岸到极致的身影。
一道身影沐浴在无尽的混沌气流中,举手投足间,空间成片地湮灭、重生,仿佛是空间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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