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爬上长安城的东墙,相国府的管家老赵就急匆匆地敲开了我家大门。这老头儿跑得气喘吁吁,活像只被狗追了三条街的老母鸡。
李、李公子...老赵从怀里掏出封信,手指头抖得跟筛糠似的,相爷…让老奴…务必以…最快的速度…亲手…交给您。我心暗道,可以呀!这喘的很有节奏感嘛!跟声乐练习似的。
我接过信,信封上李公子亲启五个字写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杨国忠那老狐狸的手笔。拆开一看,内容倒是简明扼要:
今日午时三刻,瑞祥绸缎庄。严庄邀约,老奴恭候。
我把信纸揉成一团扔进炭盆,看着它化作一缕青烟。李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后,手里捧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饼。
夫君又要出门?她把汤饼放在案几上,葱白似的手指在我肩上轻轻一捏,昨晚折腾到三更天,今早又起这么早,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言语中分明是挑衅。
我转头看了看李冶脸上浓重的调戏表情,欲哭无泪啊!昨晚李冶受到了两个偷窥丫鬟的刺激,展现了一夜女主人的风采。还美其名曰:让他们见识一下老爷的能力。
我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热汤顺着喉咙滑下去,整个人都暖了起来。还不是你这个小妖精惹的祸。我抹了抹嘴,严庄已到长安,杨国忠约我今日午时三刻,到瑞祥绸缎庄见面。
李冶眼珠一转,委屈的说道:“我只是向她们宣誓主权而已,哪儿知道那俩丫头这么有耐力,一直看到三更。”说完还捂着嘴偷笑。
“你是不是有被人偷窥的癖好?”我本能的想揶揄李冶。可李冶听到我的问话却不停的点头,“夫君说的还真是呢!不如今夜让秋菊和冬梅也……”没等李冶的话说完,被羊肉汤呛了一口的我咳了起来。
李冶被逗得前仰后合,媚眼含笑:“逗你呢!还真当真不成?我可只有你这一个夫君。”突然又正色道:“让阿东跟着你一起去见严庄吧,也好有个照应。”
不得不说,李冶捉弄人的本事确实厉害,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也好,要不然那小子的一身本事都荒废了。”
“一会我与你一起走,正好!要带青娥去西市买几件衣裳。那丫头穿得跟小道姑似的,带出去都丢老爷您的脸。”
我向屋外望了望,青娥怯生生地站在门外。这丫头换了身浅绿色襦裙,头发梳成双鬟,倒比昨日精神了许多。只是那双眼睛还是红通通的,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老爷,夫人...她声音细如蚊蚋,早膳已经备好了。
李冶一把拉过她,像摆弄布娃娃似的转了个圈:瞧瞧这身材,穿什么都漂亮。今儿非得给你买几身好衣裳不可!她又转头对我眨眨眼,夫君也快去快回,晚上我让厨房做你最爱吃的鲈鱼脍。
午时的阳光晒得人发昏。瑞祥绸缎庄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门口两个伙计正忙着搬运布匹。我带着阿东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杨国忠那张老脸从门缝里探出来,活像西游记中的龟丞相。
哎哟我的东家!他一把将我拽进店里,声音压得极低,您可算来了!严先生在后堂都等好一会了!
绸缎庄里堆满了各色绫罗绸缎,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熏香味。杨国忠引着我穿过前厅,七拐八绕地来到后堂。这老狐狸边走边擦汗,不像是着急,倒像刚从蒸笼里爬出来一般。
东家千万小心说话,这可是安禄山最信任的人。他突然停住脚步,声音更低了,严庄带了两个护卫,看着就不是善茬...
话音未落,后堂的帘子突然掀起。一个身着褐色圆领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出,朝我拱手一礼:李公子,哦不!现在应该叫李大夫,久仰了。
我认真打量这位安禄山的谋士——严庄约莫四十出头,面容清瘦,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眉上那道疤,像条蜈蚣似的趴在脸上。
严先生客气,远道而来,辛苦了。我还了一礼,目光却落在他身后那两个铁塔般的汉子身上。这二人一个满脸横肉,一个目露凶光,腰间都配着弯刀,一看就是塞外来的悍将。
严庄微微一笑,那道疤跟着扭动起来:李公子好眼力。这两位是安将军帐下勇士,阿史那承庆和孙孝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咱们里面详谈?
后堂布置得颇为雅致,中间摆着张红木圆桌,上面已经备好了茶点。我们分宾主落座,那两个护卫却像门神似的站在严庄身后,四只眼睛死死盯着我。
杨国忠亲自斟茶完,对着我与严庄说:你们先聊着,老朽去见见掌柜的,有事情交待。
杨相且慢,一起商议。严庄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恳求,安将军还有封书信,托我务必亲手转交给您。
杨国忠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我偷眼瞥去,只见信纸上寥寥数语,最后盖着安禄山那方鲜红的私印。
我全当做没看到,对着身后说道:“阿东,你也过来坐。”阿东有些惶恐,但是看到我坚定的眼神,便坐的了我的左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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