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白光并非救赎,而是更深的审判。它撕裂黑暗,如同天神投下的裁决之矛,带着湮灭万物的纯粹与冰冷,精准地贯穿了那即将吞噬一切的血色漩涡核心——那扇由无数扭曲肢体、痛苦血脸和蠕动肉虫拱卫的、连接着不可名状之恐怖的“门”。
“嗤……轰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空间撕裂声,仿佛整个世界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巨大的、无形的伤口,随即又被更强大的力量狠狠缝合!旋转的星门瞬间凝固,那些探出的、流淌着粘稠墨液的扭曲肢体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发出无声的尖啸,在刺目的白光中寸寸消融、瓦解!蓝白色的电光在星门边缘疯狂跳跃、坍缩,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最终化作无数细碎的光屑,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星辰尘埃,瞬间湮灭在虚空之中。
倾泻的血雨骤然停滞,半空中凝固的血脸保持着最后一刻的绝望表情,随即如同破碎的玻璃,哗啦啦碎裂、化作腥臭的粉尘簌簌落下。那些攀附在洞壁、疯狂扭动的粉红色肉虫仿佛被瞬间抽干了生命力,膨胀的躯体猛地干瘪、萎缩,覆盖着非人生文字的鳞片迅速失去光泽,如同**的鱼鳞般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灰败恶臭的烂肉。洞穴深处那如同巨兽苏醒的沉闷嘶吼戛然而止,只剩下死寂,一种被至高力量强行镇压后的、令人窒息的真空。
强光缓缓散去,却并未带来光明,反而让洞穴陷入一种更加阴沉的、带着余烬味道的灰暗。
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悬浮在原先星门所在的位置,脚下是尚未完全消散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白色光晕。
他身着一袭道袍,样式古朴,却透着一种超越时代的诡异华丽。袍服底色是深邃得近乎吞噬光线的玄黑,仿佛由最纯粹的夜空裁剪而成。袍身之上,用闪烁着非金非玉冷光的银线,以极其繁复玄奥的手法,绣满了层层叠叠的星辰轨迹、云雷符纹以及……某种类似电路板的精密几何图案。这些银线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微光,并非温暖,而是如同超新星爆发后残留的冰冷余晖。宽大的袖口和下摆边缘,镶嵌着细密的、不断明灭的幽蓝色光点,如同将一片微缩的星空缝制其上。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脸。一张冰冷的、毫无表情的青铜面具覆盖其上。面具的造型并非神只的威严或恶鬼的狰狞,而是极致的漠然、平滑、冰冷,如同镜面般反射着下方洞穴里摇曳的残光。没有眼洞,没有口鼻开孔,只有眉心处镶嵌着一枚鸽卵大小的、不断旋转的棱形晶体。那晶体呈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介于深紫与墨蓝之间的色泽,内部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星河奔涌,散发出令人灵魂颤栗的微光。这光芒是唯一能证明面具之后并非空无一物的存在。
面具之下,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非自然的辉光之中。这辉光并非神圣,更像是一种高度凝聚的、冰冷的能量场,扭曲了周围的光线,让他的身影显得飘渺不定,仿佛随时会融入更高维度的空间。一种无形的、如同山岳倾轧般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无声地弥漫开来,瞬间攫住了洞内每一个活物!空气变得粘稠如铅汞,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冰冷的砂砾,沉重的压力碾得人骨骼都在呻吟。
“亵渎。”一个声音响起。并非通过空气振动传播,而是如同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钢针,直接刺入在场所有人的意识深处!每一个音节都清晰、精准,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波动,只有纯粹到令人骨髓发寒的审判意味。
“尔等凡躯,竟敢染指星枢,妄图窃取神能,引污秽眷族玷污圣域。当诛。”
青铜面具上那枚旋转的棱晶微微一亮,冰冷的目光,如果那能称之为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扫过洞内狼藉的众人。
林谈感觉全身的血液几乎被那威压冻结!他强撑着抬头,看到了青铜面具眉心那旋转的、如同深渊之眼的棱晶。那里面映照出的景象让他瞬间如坠冰窟,那并非他们狼狈的身影,而是之前祭坛上星图被激活、星门洞开的瞬间!天门!他们一直在监视!甚至……在等待?
“你……是天门的人?”林谈的声音因极致的压力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血沫,“刚才……是你关闭了‘门’?”
“吾乃天门雷部,溜星君。”那意识深处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宣读律法的机器,“星神乃天门之所辖,非尔等凡俗可觊觎。汝等引动此间,坐标锚定,引来‘门’后污秽,已是万死难赎之罪。吾降下雷罚,湮灭污秽,封闭通道,非为救汝等蝼蚁,乃是为涤荡圣地,断绝污染之源。”
溜星君悬浮的身形微微前倾,面具上的棱晶锁定了林谈怀中的铅盒和他身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星图蓝芒。“尔等体内残留星神之力,已受污染。汝等存在本身,即为坐标残留,亵渎之源。当以雷霆净化,神魂俱灭。”
“净化”二字出口的刹那,整个洞穴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溜星君周身那非自然的辉光猛然暴涨!无数道细密如发、却蕴含着毁灭性能量的蓝白色电弧在他华丽的袍袖、翻飞的衣袂间无声地滋生、跳跃!空气中弥漫开浓烈的臭氧味和一股更深的、类似金属被高温熔断时的刺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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