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荒漠腹地,夜风打着旋刮过嶙峋的巨石,卷起干燥的沙粒,发出呜呜的悲鸣,如同为即将上演的惨剧提前奏响了挽歌。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和一种甜腻得过分的腥气,那是噬极兽体液与干涸人血混合后,被烈日反复烘烤的恶臭。
维克多魁梧如山的身躯背靠着一块半人高的风蚀岩,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像破旧的风箱在拉扯。他左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因过度用力而扭曲,汗水混着血污淌下,渗入翻卷的皮肉,带来针扎似的刺痛。肩头那处被泛生型镰鼬兽利爪撕开的伤口,临时捆扎的绷带已被黑红色的血浸透,每一次轻微的挪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
“摩根队长…子弹…不多了。”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声音沙哑沉闷,如同砂石摩擦。仅存的右手紧握着一柄刃口翻卷、沾满紫色黏液的合金开山刀,刀尖微微颤抖。
脚边散落着几具镰鼬兽破碎的残骸,几处冒着青烟的弹坑显示着之前的惨烈交火。更远处,几具穿着破烂工装的人类尸体被拖拽得支离破碎,内脏和残肢散落在褐色的沙地上,被砂砾迅速覆盖。
摩根倚在另一块岩石后,褪色的黑红色长衣下摆撕开几道口子,沾染着尘土与暗红的血迹。他琥珀色的瞳孔深处,压抑着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近乎扭曲的暴怒。
手中的制式步枪枪管滚烫得几乎握不住,弹匣已空,被他狠狠掼在脚边的沙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腰间的手枪倒是还有几颗子弹,但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无异于杯水车薪。
“省着点打要害,瞄准关节。”摩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切割着绝望的空气。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前方。
前方数十米开外,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成了血腥的屠宰场。七八只形态各异的泛生型噬极兽,有的形似敏捷的猎犬却生着蝎尾,有的如同臃肿的蜥蜴喷吐着酸液,正疯狂围攻着最后三道摇摇欲坠的身影,那是猎荒者小队残存的队员。
他们背靠着背组成脆弱的三角防御,枪声稀疏,更多的是绝望的怒吼和利刃劈砍骨甲的闷响。
埃隆的咆哮压过了一切嘈杂。他那件标志性的皮夹克早已撕成了破布条,裸露的胸膛和手臂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口,鲜血淋漓。
他挥舞着一柄沉重的合金工兵铲,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暴熊。每一次抡圆了砸下,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将一只试图扑咬队友的镰鼬兽半个头颅砸得凹陷下去,紫黑色的脑浆和粘液四溅。
但这悍勇的代价是巨大的,另一只潜伏在侧的蛇形噬极兽抓住空档,布满倒刺的尾巴如同钢鞭,狠狠抽在他的后腰。
埃隆发出一声惨烈的闷哼,整个人被抽得向前踉跄扑倒,工兵铲脱手飞出。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
“埃隆!”旁边一个年轻队员目眦欲裂,刚想扑过去救援,一只如同巨大蟑螂般的噬极兽猛地振翅飞扑,布满锯齿的口器张开,腥臭的涎水滴落,直取他的咽喉,吸走了他的生命源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侧面扑至。
维克多他像一头受伤但依旧致命的猛虎,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开山刀带着破风的尖啸,精准无比地捅入那飞扑蟑螂兽相对柔软的复眼下方,直至没柄。
腥臭的紫色体液喷了他满头满脸。同时,他用自己的钢铁般的肩膀,狠狠撞在埃隆身上,将他撞离了蛇尾扫来的二次攻击范围。
“谢了。”埃隆挣扎着想爬起来,又是一口血呛咳出来,腰部的剧痛让他几乎直不起身。
维克多拔出刀,甩掉污血,挡在埃隆身前,仅存的独眼死死盯着前方,喘息如同破锣:“…欠我一顿酒。”
洼地的边缘,一道巨大的阴影缓缓升起,投下令人窒息的死亡阴霾。那头真正的噩梦,蜕变型噬极兽,终于不耐烦地彻底现身。
它庞大如重型卡车的躯体覆盖着厚重的灰黑色几丁质骨甲,甲壳上布满嶙峋的骨刺和流淌着暗绿荧光的腐蚀性粘液。
三对猩红的复眼如同地狱的灯笼,冰冷地扫视着下方垂死挣扎的猎物。最恐怖的是它背部,密密麻麻蠕动着数十条粗如儿臂、末端长着吸盘口器的暗红色脊蛊虫,这些寄生的怪物感知到宿主的杀意,疯狂地扭曲舞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
它发出一声低沉悠长的咆哮,如同闷雷滚过荒漠。巨大的口器张开,露出一圈圈向内旋转、闪烁着寒光的利齿,一股浓烈的、带着强烈精神侵蚀的腥风喷吐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洼地。
距离最近的几名猎荒者队员动作瞬间僵硬,眼神涣散,脸上浮现出诡异的迷幻笑容,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竟然丢下武器,踉跄着向那死亡巨口走去。
“精神咆哮!捂住耳朵!醒过来!”摩根厉声嘶吼,拔出手枪对着天空连开数枪,试图用巨大的噪音惊醒同伴,但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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