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中的司机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树上的小松鼠。这个小家伙正在磨爪子,灰褐色皮毛突然泛起诡异的蓝光。0.0003秒后,中子羽流穿透的天际。
山顶观星台上,占卜师正用天文望远镜寻找猎户座星云。她的金发突然根根竖起,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荧光纹路。指尖触碰到望远镜金属支架的瞬间,整条手臂像高温下的蜡像般垂落,在夜风中拉出细长的银色丝线。
辐射波以光速漫过山脊时,正在攀登北坡的登山队变成了人形霓虹灯。他们的骨骼在皮下发出幽蓝冷光,透过逐渐透明的肌肉组织,能看到心脏在胸腔里碎成发光的尘埃。背包里的水袋率先沸腾,喷出的蒸汽裹挟着内脏碎末,在岩壁上画出粉色的抽象画。
地铁隧道里,流浪歌手吉他的钢弦突然迸发火星。他的瞳孔急速放大,视网膜在超高能粒子轰击下变成两片反光的镜面。声带尚未发出尖叫就汽化了,融化的喉骨顺着食道流进正在气化的胃囊。车厢里七十三个乘客同时开始脱皮,像无数被剥开的血橙,露出皮下跳动着蓝色火焰的肌肉纤维。
湖面泛起彩虹色的油膜,那是数以万计浮尸表皮融解形成的脂质层。水下摄像机记录到更恐怖的画面:辐射病让死者的细胞膜完全崩解,所有脏器都融成半透明胶质,随着暗流从眼眶和齿缝间缓缓溢出,像无数装满荧光液体的气球在深水中破裂。
直到一天后卫星云图才揭示全貌——以海拉帝国为圆心,直径两万公里的区域内,所有哺乳动物都变成了会发光的液态雕塑。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只有40亿具尸体,在风中静静蒸发。
第二天,所有雕塑都变成通体灰色的石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就连生命源质也被抽走,留下一具躯壳,如果要用更恰当的名称来说,那我们也把他们称作肉土。
世界之乱象貌似与久川毫无关系,当地百姓只受到了可以忽略到不计的影响,甚至连伤亡都没有出现,但那些逃出久川的人们,运气就没有这么好了,他们的下场跟歌手一样。
逍遥从白光中醒来,只觉得嘴里全是金属与海盐混合的味道。
液态的光从指缝间流过,银白色浪涌托起他不断沉浮的身体。这里没有天空的概念,亿万颗星砂悬浮在视界尽头,像被凝固的钻石雨。他看到成群结队的心智鱼群从肋间穿过,鱼的鳞片折射出自己二十三年来的人生片段。
欢迎回家。人形轮廓在五米外凝聚成型,液态光子顺着他的锁骨蜿蜒而下,在腰间凝成环状光带。ASH的瞳孔和之前蕾蕾看到的是不同的,此刻其中流转的不再是杀意,而是泛着珍珠母光泽的碎光。
逍遥站起身来,踩住一块浮动的记忆碎片,波纹荡开的瞬间看清了其中倒影——那是现实中趴在课桌上的自己。
“你就是系统吧。”逍遥看向人影。
“嗯,你已经进入心智宇宙了。”
不过你管这个叫?他伸手捞起一捧量子海的水,液态光子从掌心漏下时化作发光的沙,我以为系统核心应该是...更规整的结构。
ASH的足尖在海面点出涟漪,波纹所及之处突然升起万千道棱柱。
逍遥看到棱镜中映出无数个自己,甚至包括了灵笼世界里的自己:现实里上课的自己,灵笼世界里在院中读书的自己。
心智宇宙会折射宿主最深层的认知形态。
系统的人形突然露出堪称温柔的表情,你潜意识里始终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星砂开始躁动,逍遥发现那些悬浮的结晶正在重组。
它们拼凑出一间病房的全息投影:呼吸机、心电监护仪、以及病床上插满管线的少女。
ASH的瞳孔突然加速旋转,这是系统首次出现数据溢流的前兆。这就是我,但在被制造成系统前——他的声音出现奇异的震颤,量子海随之掀起发光的潮涌,声音骤然变成女声,系统变成了病床上的女子的面容而他们一直叫我习潼。
你早该告诉我。逍遥抓住系统的手腕。
“有些事情,总要到能理解的时候,才能知道吧。”习潼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我现在还有什么不知道呢。”逍遥看着习潼的双眸。
“你来到灵笼世界的缘故。”习潼不等逍遥开口,继续说了下去“事实上,你不过是我随便找到的棋子罢了,你一脸呆样,上个晚自习还睡觉,一看就是很好骗的类型。”
“我肉身已死,你终于良心发现了?要放我走了?”逍遥装作一副高兴的模样。
“是啊,我要放你走,你这么善良和以前的我一样,我怎么舍得杀了你。”说着习潼把逍遥踩住的现实中趴在课桌上的自己的那段记忆碎片,放大后放在了逍遥面前
“手伸过去,你就可以回到现实。”
“那你呢。”逍遥轻轻的问道
习潼一愣,好像好久没有人关心过自己了。
“我会寻找新的宿主,直到我回到自己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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