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匠再一看王建设那两瓶酒,瓶身上的标志赫然是特供的标识,茅台!这分量,这情谊,不言而喻!
王建设可是南锣鼓巷一亩三分地的父母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哎呀呀!这…这太贵重了!太破费了!” 老木匠嘴上客气着,可那咧开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笑得见牙不见眼,胡子都跟着一翘一翘的,连忙侧身往里让,“李厂长!王主任!快!快请进!寒舍简陋,怠慢怠慢!”
何雨柱看在眼里,心头也是一暖。李怀德和王建设这礼送得,是给他何雨柱,更是给雨水做足了脸面!分量十足!
王建设那两瓶贴着特供标识的茅台刚在堂屋的八仙桌上落稳,红绸带还微微晃悠着,院门外又传来一阵爽朗的说笑和自行车的铃铛脆响,动静比刚才李怀德他们来时还要热闹几分。
“老齐!老齐!开门呐!听说你今儿个摆‘关门宴’?也不招呼老哥们儿一声?太不够意思啦!” 一个中气十足、带着点戏谑腔调的大嗓门隔着门板就嚷嚷开了,还伴随着几下故意拍门的“砰砰”声。
齐白石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惊喜又无奈的笑容:“嘿!这老泼皮,鼻子比狗还灵!定是闻到柱子烧肉的香味了!” 他忙不迭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当先进来一位身材不高、却精神矍铄的老者。
他穿着件半旧的对襟灰布褂子,头发花白稀疏,梳得一丝不乱,脸上皱纹深刻,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透着股阅尽世情的豁达和狡黠。
他手里没提礼物,倒是宝贝似的抱着把油光水滑的紫檀木京胡。正是祁白石的多年老友,同样名满京华的大画家程半丁。
“好你个老木匠!” 陈半丁一进门,那京胡的弓子就虚点着祁白石的鼻子,嗓门洪亮,震得小院嗡嗡响,“收关门弟子这等喜事,藏着掖着?怕我们几个老家伙把你吃穷了不成?要不是可染这孩子听人说了句嘴,我们还蒙在鼓里呢!” 他故意板着脸,眼里却全是笑意。
跟在陈半丁身后进来的,是个约莫四十出头、身材瘦削、戴着黑框眼镜、气质略显腼腆沉静的男子。
他推着辆半旧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个布包,正是刚刚拜入祁白石门下不久的黎可染。他脸上带着温厚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屋里的众人点头致意,“老师,叨扰了。听说您收新弟子,我和陈老特意来道贺。”
“哈哈哈!老陈!可染!快请进!请进!” 祁白石被陈半丁数落得眉开眼笑,一点不见恼,连忙将二人往屋里让,“什么关门不关门,就是柱子他妹子,有几分灵气,老头子我看着喜欢!来来来,正好,李厂长和王主任也在,人多热闹!”
堂屋顿时显得更拥挤也更热闹了程半丁是出了名的爱热闹、不拘小节,一进来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就骨碌碌转了一圈,先是扫过李怀德放在桌上的那个装着派克金笔的精美礼盒,又落在王建设那两瓶特供茅台上,最后定格在画案一角雨水铺开的那几张习作上。
他“啧啧”两声,也不客气,直接走过去拿起一张雨水的写生花卉,凑近了仔细瞧。
黎可染则显得稳重许多,先跟李怀德、王建设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当他的目光落在小丫头何雨水身上时,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的理解和鼓励。
一年前,他才经历过同样的忐忑与憧憬。
“老木匠,眼光毒啊!” 程半丁放下画,冲着祁白石一竖大拇指,又看向何雨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豁牙,“小丫头,有灵性!这花画得笨是笨了点,可笨里透着股生猛劲儿!好!比你师父当年强!他年轻时候画的草虫,跟让门板夹过似的,死板着呢!” 他毫不留情地揭祁白石的老底。
“去去去!你个老东西!少在这编排我!” 祁白石气得吹胡子瞪眼,作势要打,脸上却全是笑意。
黎可染也走到画案前,仔细看了看雨水的画,尤其是那几张临摹祁白石虾蟹的小品。他看得很认真,不时微微点头,然后温和地对雨水说,“线条可以再放松些,墨色的浓淡干湿变化,多体会老师原作里的呼吸感。别急,慢慢来。”
他的点评温和而精准,带着过来人的体悟。雨水听得连连点头,感觉这位新认识的“师兄”格外亲切。
“道贺道贺!空着手来可不像话!” 陈半丁嚷嚷着,这才想起正事。他把宝贝京胡小心地靠在墙边,从自己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挎包里摸索起来。掏了半天,摸出个用旧报纸裹了好几层的小包。
他一层层剥开,露出里面一块通体黝黑、形状不甚规整的古墨块。墨块表面带着天然的金星纹路,透着一股沉敛的宝光。
“喏,丫头!” 陈半丁把墨块往何雨水手里一塞,大大咧咧地说,“甭嫌弃旧!这可是正经宋徽宗内库流出来的好东西!比老齐那新墨强百倍!拿去磨笔头!画不出好画,就怪墨不好,别怪师父教得赖!” 他这话又惹得祁白石一阵笑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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