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我总觉得背后多了一个人。
我叫周秀娟,一个普通的广告公司文案。我和丈夫刘涛的婚姻,像搁置太久的可乐,只剩一点嘶嘶作响的气泡,勉强维持着表面动静。我们对话的下流程度,与感情的稀薄程度成正比。
“今天这么晚?”刘涛瘫在沙发上打游戏,眼皮都没抬。客厅只亮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光线勾勒出他油腻的侧脸。
“加班。”我把包扔在玄关的柜子上。
“啧,又是加班。你那破公司,能有什么大项目。”他嗤笑一声,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该不会是跟哪个野男人加班干批了吧?”
我懒得理他,径直走向厨房倒水。这种低级的挑衅,如同日常问候,激不起我任何情绪波澜。
“喂,我说,”他提高音量,带着恶意的调侃,“要是真累了,过来让老公‘疼疼’你,检查检查批。”
“留着你那点精力给你的游戏角色吧。”我冷冷回了一句,端着水杯走向卧室。身后传来他猥琐的低笑和脏话。
这就是我们的日常。麻木,冰冷,带着互相腐蚀的毒性。
变化的开端,悄无声息。
那是个普通的加班夜,我独自穿过公司楼下那条光线昏暗的小巷抄近路回家。巷子很窄,两边是高耸的写字楼背面,终年不见阳光,即使在夏天也透着一股阴湿的寒气。那天晚上,路灯坏了一盏,光线明明灭灭。
就在我走到巷子中间时,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不是脚步声,不是呼吸声,更像是一种……摩擦声。极其轻微,贴着地面,又好像紧贴着我的后背。嘶啦……嘶啦……
我猛地回头。
巷子空空如也,只有远处路口车灯偶尔扫过的光晕。可能是听错了,也许是塑料袋被风吹动。我定了定神,加快脚步。
可那感觉挥之不去。不是被跟踪的实质感,而是一种更诡异的、如影随形的“存在感”。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悄无声息地趴在了我的背上,它的“视线”牢牢钉在我的后脑勺上。
从那天起,我总觉得背后多了一个人。
不是幻觉。是一种实实在在的负累感。肩膀变得僵硬,颈椎酸痛,像是真的背负着什么重物。走路时,身体会不自觉地微微前倾,好像要平衡背后的重量。
我开始频繁地、毫无征兆地猛然回头。办公室里,地铁上,家里。每次回头,都只有空荡荡的空气。同事们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刘涛更是骂我“神经病”。
“你他妈有完没完?”有一次我正在切菜,那感觉又来了,冰冷的气息仿佛就吹在我的脖颈上,我吓得手一抖,刀尖划破了手指。
刘涛闻声过来,看到我煞白的脸和渗血的手指,不但没关心,反而一脸不耐烦,“整天疑神疑鬼,回头回头,你背后有鬼啊?”
也许……真的有。
我不敢说。这种事儿说出来,只会被他嘲笑,或者被当成精神失常。我只能自己忍着,但那冰冷感和重量感越来越清晰。
情况急速恶化。
先是疲惫。难以形容的疲惫,像是生命力被一点点抽走。黑眼圈浓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脸色蜡黄。公司体检,一切正常。但我就是觉得虚弱,上个楼梯都气喘吁吁。
刘涛发现了我的异常,但他的“关心”令人作呕。
“哟,真虚了?看来没背着我偷吃嘛,偷吃也没这效果。”他凑近,带着烟臭的嘴几乎贴到我脸上,手不规矩地在我身上游走,“要不要老公给你补补,让你的批吸收点精华。”
我用力推开他,一阵恶心。他悻悻地骂了句脏话,摔门而去。
那背后的“东西”,似乎更沉重了。它不再满足于只是跟着。我开始感觉到“它”细微的动作。有时是冰冷的触碰,像手指划过我的脊柱。有时是轻微的晃动,仿佛“它”在我背上调整姿势。
最恐怖的是,我偶尔能听到极其细微的、含混不清的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在脑颅内。像是一个濒死之人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渴望某种东西的嘶鸣。不是话语,只是一种纯粹的、贪婪的意念。
它在要东西。它在渴望。
我试过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去寺庙,没用的,香火钱花了,心里却更空。找过据说很灵的“大师”,对方言之凿凿,收了一笔钱,做了场法事,结果屁用没有。那东西依旧牢牢地趴在我背上,甚至在我进入寺庙时,我感觉它贴得更紧,那脑内的嘶鸣带上了某种嘲讽般的尖锐。
我快被逼疯了。恐惧和绝望像湿冷的蛛网,层层裹住我,无法呼吸。
和刘涛的争吵升级了。他嫌我死气沉沉,像块冰冷的木头。我恨他的麻木和粗鄙。我们像两条困在浅洼里的鱼,互相用最后的气力撕咬。
“你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他摔了杯子,碎片溅到我脚边,“我娶个老婆回来是当摆设的吗?碰一下就跟死了妈一样!”
“那你去找不死的!”我尖叫着回击,声音嘶哑,自己都觉得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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