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的樱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崔雨菲第一次见到林翔,是在大二那年春天的篮球场边。他穿着火红的球衣,汗水在阳光下闪着光,像一匹年轻的野马。球进了,他转身朝场外抛了个飞吻,不偏不倚落在崔雨菲怀里。
"同学,能帮我拿瓶水吗?"他的声音像融化的巧克力,甜得发腻。
崔雨菲递过矿泉水时,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感到一阵电流从脊背窜上来。林翔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有几滴顺着下巴滑落,消失在锁骨凹陷处。她看得出了神,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捏皱了裙角。
那晚林翔加了她微信,发来的第一条消息是:"你的眼睛像星星。"崔雨菲躲在被窝里偷笑,把这句话截图保存,设成了手机壁纸。
他们的恋爱像一场精心编排的偶像剧。林翔会在女生宿舍楼下弹吉他,会记住她随口提过的奶茶口味,会在下雨天把伞全倾向她那边。崔雨菲生日那天,他在操场用蜡烛摆出心形,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吻她。她尝到他嘴里薄荷糖的味道,听见周围起哄的声音,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吧?"事后她蜷在林翔怀里,手指在他胸口画圈。
"当然。"他捏着她的下巴,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
特别。这个词像咒语一样困住了崔雨菲。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明白,林翔说的"特别",不过是"特别好骗"的缩写。
变化是潜移默化的。第一次是在校外小旅馆,林翔扯她内衣肩带时力道重了些。"疼..."她小声抗议,换来的是更粗暴的对待。"装什么纯情?"他喘着粗气,指甲在她腰上掐出月牙形的淤青。事后崔雨菲对着浴室镜子查看伤痕,听见门外林翔在和朋友语音:"处女的滋味也就那样。"
她本该在那时就逃开的。可当林翔端着奶茶来道歉,用那双桃花眼湿漉漉地望着她时,崔雨菲又一次心软了。"我太爱你了才会失控。"他把头埋在她颈窝,呼出的热气烫得她皮肤发红。多可笑,连暴力都能被包装成爱的证明。
大三那年冬天,崔雨菲第一次怀孕。验孕棒出现两道杠时,她抖得像风中的树叶。林翔盯着那抹刺眼的红色,表情像是看到鞋底粘了口香糖。"打掉。"他吐出这两个字,轻松得像在讨论午饭吃什么,"学生生孩子像什么话。"
手术室的白灯亮得刺眼。医生戴着口罩的脸在视线里模糊成一片,金属器械碰撞的声响像钝刀割着神经。麻药劲过去后,崔雨菲在厕所隔间发现内裤上的血渍,突然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白兔,被邻居家的狗咬破肚子时,也是这么红得刺眼。
林翔没来接她。他在微信上转了五百块钱,附言:"买点补品。"崔雨菲盯着那个冰冷的数字,突然笑了。她给兔子挖坟时也是这么笑的,嘴角上扬,眼泪却流进土里。
堕胎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林翔开始带她去各种聚会,逼她喝到吐然后当众脱她衣服。"我女朋友身材好吧?"他搂着她脖子,手指陷进肉里。男生们起哄,女生们偷笑,没有人看见崔雨菲眼底死掉的光。
第二次怀孕是在毕业典礼那天。林翔把她按在空教室的讲台上,事后随手扯了张优秀毕业生奖状擦她腿间的污秽。"恭喜崔同学,"他模仿校长的腔调,"荣获最佳炮友奖。"两个月后,同样的诊所,同样的白灯,不同的是这次林翔连五百块都没给。
崔雨菲不是没想过离开。有次她收拾好行李走到门口,林翔从背后抱住她:"除了我谁还要你?"这句话像钉子把她钉在原地。是啊,脏了的布娃娃,除了弄脏它的孩子,谁还会珍惜?
工作后林翔变本加厉。他强迫崔雨菲吃避孕药却不用套,第三次堕胎时医生警告子宫壁已经薄如蝉翼。"再流产可能永远当不了妈妈。"医生的话像判决书。崔雨菲转述给林翔,他正忙着打游戏,头也不抬:"那下次让你爽后面。"
五年时光像被嚼烂的口香糖,甜味早没了,只剩黏糊糊的恶心。分手来得猝不及防。某个加班后的雨夜,崔雨菲拖着酸痛的身体回家,发现林翔的行李不见了。茶几上扔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腻了。别找我,我有新女朋友了。"
她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了,在出租屋里呆呆坐了一宿,当清晨的阳光照进窗户时,她突然顿悟了,以前的那个恋爱脑彻底死了,她要做最强势的女人。
她开始安静地收拾残局。在浴室地漏里发现几根卷曲的阴毛时,崔雨菲突然笑了。她用小镊子一根根捡起来,包进纸巾时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三天后,崔雨菲站在了乡下老宅门前。木门吱呀作响,霉味混着香火气扑面而来。奶奶在昏暗里捻着佛珠,皱纹里藏着无数秘密。
"我要下降头。"崔雨菲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奶奶的眼珠在烛光下泛黄:"情降?让他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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