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是被刺骨的寒风刮醒的。
她艰难地撑开眼皮,睫毛上像是坠着千斤铁砂,每眨一下都耗尽全身力气。
喉头发甜,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肺里搅动,痛得她几乎要窒息。
"呃......"
她下意识地想蜷缩成一团,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失去灵骨的身体正在土崩瓦解。
阿瑶颤抖着抬起手,看到自己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像蛛网般清晰可见.
记忆如淬毒的利箭,狠狠刺入脑海:仙刑台上刺骨的寒风、执法弟子冷酷的报数声、剔骨刀刮过脊椎时皮肉分离的黏腻声响......
"三十七刀......"她无意识地呢喃,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后背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那种被活生生抽走灵骨的剧痛仍烙印在每一寸神经里。
药王宗,她曾经视若家园的宗门,就这样将她像块破布般丢弃在这荒谷之中,任她自生自灭。
"不......我不能死......"
阿瑶颤抖着伸出惨白的手,狠狠咬破食指。殷红的血珠滴落在胸前的玉佩上,莹白的玉面瞬间泛起诡异的幽蓝。
这是药老给她的保命玉佩,封印着他的一缕神识。
"嗡——"
玉佩轻微震颤,一缕青烟般的魂体悠悠浮现,在半空中逐渐凝聚成模糊的人形。
那轮廓渐渐清晰,露出药老那张慈祥的脸。
"师......师父......"阿瑶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唤道,死灰般的眼底艰难挤出一丝微弱的光,"帮帮我。"
干裂的唇角刚扯动一下,就崩开新的血口子。
此刻的她,灵骨尽失,经脉寸断,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废人。
她想让药老帮一下自己,她不想死在这里,她要回家。
药老的魂体在半空中飘荡,冷冰冰地打量着她。
曾经温和、慈祥的眼睛此刻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像黑夜中的磷火。
阿瑶突然浑身发冷——师父眼底翻涌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半透明的魂体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一点点逼近她。
"乖徒儿,"药老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响,每说一个字魂体就凝实一分,"既然你没找到《九转还魂录》,又被剔除了灵骨......不如把这具身体......送给为师吧?
记忆中那张慈祥的脸皮如同融化的蜡般剥落,露出内里狰狞的本相。
阿瑶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嘴唇不停地颤抖着:“不... 师父......”
师父不是说过会护她的嘛,为什么要她的身体?
指甲深深抠进冻土里,泥土混着血丝,渗进阿瑶冰凉的指尖。
她拼命拖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向后蠕动,在地上划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可药老的魂体却猛地暴起,化作无数蓝色光蛇,张牙舞爪地朝她的七窍钻来!
"不要——!"阿瑶绝望地闭上眼。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师父背叛的痛心。
那个手把手教她炼丹的师父,竟然一直在觊觎她的身体?
"嗷——!"一道白影如闪电般冲来。
小白如风般扑向药老的魂体,碧蓝色的眼眸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浑身银毛炸开,前爪裹挟着狂暴的灵力狠狠拍向药老头顶!
“小白。”阿瑶欣喜的唤道。
魔族攻打药王宗时,阿瑶怕小白出事,将它收入空间。被剔除灵骨时,小白在空间内疯狂冲撞,是她拼尽最后灵力强压着,才没让它现身送死。
“砰!” 魂体与妖力在空中炸开气浪,冲击波将周围的枯枝败叶扫荡一空。
药老被这一击打得魂体摇摇欲散,却仍发出夜枭般的怪笑:"阿瑶,你以为靠这只畜生就能救你?"他咧开的嘴角几乎扯到耳根,眼中跳动着贪婪的幽火,"你这具身体,注定要成为老夫重生的容器!"
他那半透明的魂体如毒蛇般扭曲着,眼中满是贪婪与疯狂。
阿瑶的双脚不自觉地蜷缩在身下,药老魂体散发的寒意像毒蛇信子舔舐过她的皮肤,那种对生命本源的吞噬感让她胃部痉挛。
残存的幽光如毒藤般缠上阿瑶脚踝,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试图挪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小白见状,长啸一声,雪白的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血色,额间浮现的妖丹像颗燃烧的红宝石。
阿瑶突然明白它要做什么,撕心裂肺地喊:"不要!"但小狐狸已经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撞向悬浮的玉佩!
那玉佩正是药老封印神识所在。
只要彻底毁了这块玉佩,药老也会永远消失。
"轰——!"
刺目的白光中,阿瑶看见小白的身体如琉璃般出现裂痕,每道裂缝里都迸射出赤红光芒。
玉佩炸成齑粉的刹那,药老发出凄厉的尖叫,魂体如被火焰灼烧般剧烈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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