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客栈檐下的红灯笼被晚风吹得轻轻摇晃,橘红色的光晕在青石板上切割出错落的光影。
用过晚膳后,墨子轩不动声色地跟在秦沐颜和阿瑶身后。
他借着送她们回房的由头,实则只是想多和阿瑶多待一会。
墨子轩与阿瑶保持着三步之距,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逾矩又暗藏情愫。
月光如雾,朦胧地笼罩着两人,将他们的影子交织在一处,在地上拉出缠绵的轮廓。
"师兄,就这么几步路,你还要陪着。"秦沐颜眨了眨灵动的杏眼,杏眸弯成狡黠的弧度,“是不是舍不得我们阿瑶呀。"
她又故意落后半步,指尖缠绕着一缕发丝,轻轻绕着圈,眼底尽是看透一切的揶揄之色。
阿瑶一听,白皙的脸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耳尖更是红得几欲滴血。
脚步赶忙不自觉地往秦沐颜那边挪了挪,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哟,阿瑶,你躲什么?"
秦沐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突然伸手在阿瑶腰后,往自家师兄的方向轻轻一推,嘴角噙着一抹顽皮的笑意,"我师兄可是特意护送你呢,不要害羞。"
哎,她就是一个大大的电灯泡,亮得碍眼。
阿瑶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半步,险些跌进墨子轩怀里。有些慌乱的睁大双眸,樱唇微张,发出一声轻呼。
墨子轩眼底掠过一丝暗色。修长的手指虚虚一抬,腕骨处青筋微微凸起,稳稳扶住她的手腕。
"小心。"
袖摆轻晃间,清冽的雪松香,混着月光的清冷,一并钻进阿瑶的鼻腔。
阿瑶站稳,脖颈染上了淡淡的粉色,“谢谢。”
行至厢房门前,檐角挂着的铜铃被夜风吹得叮当作响,清脆的铃声在夜色中格外悦耳。
"夜深露重,早些歇息。"墨子轩嗓音低沉,尾音带着几分清冷的磁性。
深邃的眼眸中映着月光,目光在阿瑶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知道了,知道了,师兄。"秦沐颜拖长了音调,眼睛笑成两道弯弯的月牙,"放心,我一定把阿瑶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她故意加重了"照顾"二字,冲阿瑶挤眉弄眼,惹得后者又是一阵面红耳赤。
——唉,情之一字,果真叫人神魂颠倒,连自家这位矜贵的师兄都不能免俗。
看着两人进入厢房,墨子轩才转身离去。月光如水,洒在他挺拔的背影上,为他镀上一层清冷的光辉。
墨子轩踏着月光穿过回廊,缓步走回自己所住的房间。
拐角处,他脚步微顿——房门前,陆景年双臂环抱倚在门框上,俊朗的面容笼罩在阴影中,显然已在此等候多时。
陆景年眉宇间透着冷意,漆黑的眸子如寒潭般深不见底,薄唇紧抿成一道锋利的线。
见墨子轩走近,陆景年直起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低沉地唤道:"子轩。"
"景年。"墨子轩面容上看不出喜怒,"有话进来说吧。
他心里清楚,陆景年此来必是为阿瑶的事。
修长的手指推开房门,指尖轻推间带起一阵微风。
屋内烛火跳动,陆景年大步跨过门槛,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劲风。
双目如燃着暗火,又强行按捺下,那目光落在墨子轩身上,像是要灼穿他的清冷外壳。
茶香在室内氤氲,袅袅白雾在烛光中盘旋上升。
墨子轩执起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轻啜一口清茶,薄唇微抿,眉目间透着疏离淡漠,仿佛世间纷扰皆与他无关。
优雅从容的姿态,与平日里天元宗首席弟子的形象别无二致。
"子轩!"陆景年终于终于忍不住了,"上次我就说过,你有是有婚约的人,不该招惹阿瑶!"
茶盏轻轻落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墨子轩指尖在杯沿轻点,烛光在他眼底投下细碎金芒,衬得那双深邃的眼眸愈发清冷。
抬眸,他平静地注视着陆景年:"我对阿瑶..."
他顿了顿,唇角浮现一丝几不可察的柔软,连带着眼尾也染上几分暖意,"是真心。"
陆景年听着他的话,眉头倏地拧紧,额间浮现几道深深的沟壑。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的情,只会给阿瑶招来祸端!天元宗与天音宗的联姻,岂是儿戏?"
墨子轩起身,行至窗前。月光透过窗棂,在他俊美如谪仙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室内陷入长久的静默,唯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良久,墨子轩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看向陆景年:“婚约,等九州会结束,我自会回宗门,解除婚约。”
陆景年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开什么玩笑?你和顾晚音的婚约是天元宗与天音宗两大宗门利益的结合,背后牵扯着无数利益纠葛,岂是简简单单一句'解除'便能了事?"
墨子轩神色依旧平静,眸若古井无波:"此事,我与晚音已有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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