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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余晖透过体育馆的窗户，在地面投下长长的阴影。
林沐泽跟着楚南和王紫龙走出健身房，运动服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有些发凉。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刚走到宿舍楼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爷爷”两个字，让他瞬间扬起嘴角。
“我先接个电话。”林沐泽对楚南和王紫龙说了句，转身快步走向阳台。
爷爷的电话，他总习惯找个安静的地方接，听老人慢悠悠地念叨家里的琐事，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
“喂？爷爷，想我啦？”他笑着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话还没说完，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熟悉的苍老嗓音，而是一道略显急促的女声，尖锐得让他耳膜发疼。
“沐泽！你爷爷！出事了！”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林沐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滑落在地，屏幕磕在阳台的瓷砖上，裂开一道细纹。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眼前阵阵发黑，扶着阳台的栏杆才勉强站稳，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喂？沐泽？能听到吗？”听筒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焦急的哭腔。
林沐泽猛地回过神，颤抖着捡起手机，屏幕亮着，通话还在继续。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你……你是谁？”
“我是你李奶奶啊！”女声更急了，“沐泽，你快回家一趟！你爷爷他……他今天摔了！”
“摔了？”林沐泽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抓住这两个字，“摔哪儿了？严重吗？”
可话还没问完，电话突然被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他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爷爷出事了？摔了？怎么会摔了？早上打电话的时候，老人还笑着说今天要去院子里浇花，怎么才过了几个小时，就……
“爷爷……”他喃喃自语，手指不受控制地再次拨打那个号码，指尖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按错了数字。
第一次，无人接听。
第二次，漫长的铃声像是持续了一个世纪，就在林沐泽快要绝望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爷爷！”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听筒里传来的，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带着几分慈祥的笑声：“沐泽啊，嗨呀，你别听你李奶奶胡说，爷爷我好得很，刚才就是她大惊小怪……”
林沐泽懵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李奶奶的声音明明那么急，怎么爷爷又说没事？
他正想追问，就隐约听到听筒那头传来爷爷压低的呵斥声：“你个老太婆，别瞎嚷嚷，吓到孩子了！”
“爷爷，”林沐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可指尖的颤抖却骗不了人，“我不管，我这就回家。”
“胡闹！”老爷子的语气瞬间严厉起来，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老头子我啥事儿没有！你好好在学校上课，还有半个月就放假了，到时候回来不一样？”
大概是动了气，老爷子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声声咳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林沐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握着手机的手更紧了：“爷爷！您别咳了！到底怎么了？您跟我说实话！”
咳嗽声中，夹杂着一阵混乱的争抢声，紧接着，李奶奶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几分无奈：“沐泽啊，是我刚才太着急了，没说清楚。你爷爷今天早上在楼梯口摔了一跤，磕到了膝盖，我和你王爷爷发现的时候，他正坐在地上起不来呢，赶紧送他去门诊包扎了，现在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就是人虚得很。”
“你给我闭嘴！把手机还我！”老爷子的声音带着怒气，似乎在和李奶奶抢手机。
“沐泽，你别听他的！”李奶奶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最近你爷爷的精神头越来越差了，吃饭也没胃口，这次摔了一跤，我们劝他去医院做个体检，他死活不肯。你回来劝劝他，就当是陪爷爷说说话，好不好？”
林沐泽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爷爷向来好强，一辈子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哪怕是自己的孙子，也总想着报喜不报忧。
他能想象到，老人摔在冰冷的楼梯上，却咬着牙不肯喊人，直到被邻居发现的样子。
“好，李奶奶，我马上回去。”他的声音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听筒那头似乎又爆发了一轮争抢，手机最终还是回到了老爷子手里，老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嘴硬：“沐泽，真不用回来，爷爷……”
“爷爷，”林沐泽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固执，“您别说了，我必须回去。您要是好好的，我陪您吃顿饭就回学校；要是您不肯去医院，我就天天在家陪着您，哪儿也不去。”
说着，林沐泽不再理会爷爷的喋喋不休，直接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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