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二号”的星图在舷窗上铺成一片流动的金箔。
穆婉茹指尖抚过全息投影里的目标星球——编号“普罗米修斯-0”,一颗悬浮在银河系旋臂顶端的原初天体。它的表面没有固态陆地,全是沸腾的星尘海洋,每缕星尘都流转着淡蓝色的荧光,像把整个宇宙的晨雾熬成了汤。“莉亚说,这里是‘所有文明的原初胞宫’,”她的声音里带着朝圣般的颤音,“地球、卡俄斯、欧律狄刻……所有星球的文明种子,都来自这里的‘原初分裂’。”
荆无棣放下手中的星核试管,试管里装着父亲的旧钢笔碎片——那是出发前他从老家阁楼翻出来的,笔帽上的“无棣留念”刻痕已经被磨得发亮。“原初分裂?”他想起卡俄斯星赫利俄斯的话,“就像一颗受精卵分裂成不同的胚胎,每个胚胎长成不同的文明?”
穆婉茹点头,发梢的星尘发饰蹭过他手背:“更准确说,是‘意识的分裂’——原初胞宫里的第一缕意识,分裂成无数个‘自我副本’,每个副本带着不同的‘存在印记’,落到不同星球,演化成不同文明。”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胸口,“就像我们,带着‘荆无棣’和‘穆婉茹’的印记,落到地球,变成现在的我们。”
飞船穿越普罗米修斯-0的星尘海洋时,舷窗外的景象让所有人陷入集体失语。
星尘不是颗粒,是活的——它们会绕着飞船编织花纹,像母亲织毛衣时的毛线;会顺着舷窗缝隙钻进来,落在手背上,带着熟悉的温度:是地球老家桂树的香,是野草莓的甜,是父亲实验室里机油混着墨水的苦。荆无棣伸手接住一缕星尘,星尘在他掌心聚成个小光团,里面映出父亲的笑脸:“无棣,别忘了,你是我最骄傲的‘独特副本’。”
“这是……”他的喉咙发紧。
“是原初意识的‘记忆投射’,”莉亚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她的影像裹着层原初星尘的光,“它在欢迎‘回家的孩子’。”
飞船降落在普罗米修斯-0的“胞宫入口”——一座由**原初细胞构成的拱门,细胞壁是半透明的,能看见里面流动的“原初基因链”:淡金色的链条上挂着无数小光团,每个光团都是一个文明的“存在印记”:地球的印记是长江的浪,卡俄斯的是恒星的火,欧律狄刻的是可丽饼的香。
穿过拱门,眼前的景象颠覆了所有关于“起源”的想象。
这是一片光的海洋,海底铺着发光的“基因地毯”,每根地毯纤维都是一条文明演化史:从单细胞生物到星际文明,从结绳记事到量子通信,所有画面都在地毯上同步播放。海洋上方漂浮着无数“原初意识体”——它们没有固定形态,像流动的光,却能变幻出人类的轮廓:有穿粗布衫的农夫,有拿试管的科学家,有抱婴儿的母亲,每一个都带着“自我独特性”的印记。
“欢迎,分裂的孩子们。”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是耳朵听见的,是直接刻进意识里的。光海洋中央,一个由纯粹原初光构成的“人”缓缓浮现——他的轮廓像父亲,又像母亲,眉眼间带着所有熟悉的人的影子。“我是‘原初意识’的显化,盖亚。”他的声音里带着创世的温柔,“你们,是我最成功的‘分裂副本’。”
荆无棣的星核腕表突然炸出刺目的光,屏幕上显示:“基因匹配度99.99%——与原初意识同源。”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基因地毯上。地毯里的画面突然切换: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科学家(像父亲)站在实验室里,手里捧着个发光的细胞,对助手说:“这是‘文明种子’,送到各个星球,演化出不同的文明。”画面一转,地球的老家院子里,母亲抱着婴儿的穆婉茹,对天上的星星说:“愿我的孩子,找到自己的光。”
“不……不可能……”荆无棣捂住头,“我是地球人,不是什么‘分裂副本’!”
盖亚的光团轻轻包裹住他,记忆如潮水涌来:“你是‘原初意识’的第73号分裂体,带着‘科学探索’的印记,落到地球,成为荆家的孩子。”他指向光海洋里的地球印记,“看,那是你的‘存在轨迹’——从童年蹲在田野看蚂蚁,到读博调试星核引擎,再到和穆婉茹一起重建文明。”
穆婉茹的指尖抚过自己的翡翠镯子,镯子里突然映出母亲的画面:“婉茹,你知道吗?妈妈小时候,也见过这样的光海洋。”她的意识被拉进原初记忆:母亲是个穿蓝布衫的小女孩,蹲在普罗米修斯-0的星尘海边,捡起一缕星尘,放进怀里:“我要带着这个光,去地球,生个孩子,让她找到自己的路。”
“原来……”穆婉茹的眼泪掉在基因地毯上,晕开一圈金色的涟漪,“母亲也是‘分裂副本’,她的‘存在印记’是‘爱与传承’。”
然而,平静很快被打破。
光海洋突然开始沸腾,基因地毯上的文明画面开始扭曲:地球的长江浪变成了黑色,卡俄斯的恒星火变成了灰色,欧律狄刻的可丽饼香变成了腐味。盖亚的轮廓开始模糊,声音里带着痛苦:“有人在‘删除’存在印记——原初意识的能量在流失,我们就要‘坍缩’成最初的细胞,所有文明都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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