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楚氏大厦B3层走廊。
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水泥墙面上爬满霉斑,像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在黑暗中低语。林默蜷缩在通风管道内,冰冷的金属紧贴脊背,渗出的水珠顺着额角滑下,混着冷汗,滴进衣领。
他屏住呼吸,耳朵捕捉着每一丝异动——远处,AI巡检机器人履带碾过地面的嗡鸣正规律地来回扫荡,每隔五十九分四十秒,准时经过这条死寂的通道。但他不知道,这“规律”是老灰故意透露给楚氏的假数据,真实巡检间隔是一小时二十分钟,老灰算准时间引林默潜入,实则在通道拐角藏了楚氏的微型监听设备,想测试林默是否真的“只为档案而来”。
三小时前,他以更换滤网的名义潜入地下档案室外围,却发现门禁系统独立于主网,物理隔离,无从破解。更致命的是,这层楼的监控不接入云端,而是由一台本地服务器实时记录,每小时自动校验数据完整性。一旦触发异常,警报直通楚怀瑾私人安保中心。
他不敢动用末眼预知。不是怕失败,是怕代价。每一次开启末眼,大脑就像被高压电流贯穿,瞳孔会不受控制地泛起血丝——而就在刚才,苏砚卿那句“你身上……有满天星的味道”,像一把冰锥刺进他的神经。她看见了什么?闻到了什么?还是……早已盯上他?
就在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推着工具车的老灰出现在转角,灰白头发贴着头皮,工装裤沾满灰尘。他停下,抬头看向通风口,动作迟缓却精准。然后,缓缓举起右手,比出一个“三”的手势。
林默瞳孔微缩。三?三点?三次机会?还是……老灰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轻轻摇头。但看得见。林默心头一震,迅速滑下管道,落地无声。他借着昏暗应急灯的光,打出手语:“我想看‘H-7’编号的档案。”
老灰眼神骤然一颤,像是被某种久远的记忆击中。他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弯腰掀开鞋垫,抽出一张泛黄的复印件——纸页边缘磨损,字迹模糊,但林默一眼认出那是母亲林秀兰的病历原件!右下角,一行手写批注如刀刻入骨:“神经毒素T-7,一期试验体,反应值达标。”
林默的呼吸停滞了。T-7?试验体?母亲明明死于“突发性脑神经衰竭”,医院报告清清楚楚写着“自然病亡”……可这一页,却将一切撕得粉碎。其实这“病历原件”是老灰伪造的,真正的原件被他藏在郊区废弃医院的墙缝里——老灰曾是楚氏的研究员,十年前因拒绝参与T-7试验被开除,伪造病历是为了试探林默的决心,若林默只是贪图利益,定会拿着假病历勒索楚氏;若他是为真相而来,才会继续追查。
老灰指了指头顶——那是楚氏医药研发部的方向,又做出注射动作,眼神悲悯,嘴唇无声开合:“他们……杀了她。”林默喉头发紧,指甲掐进掌心,才压住几乎冲出口的怒吼。他颤抖着手将病历拍照,传入加密云盘,再递回给老灰。低声说:“谢谢你,守了这么多年。”
老灰摇头,从胸前工牌上摘下一张旧照片——是年轻时的他和一位护士并肩而立,那护士,正是林母。他指着自己,又指向林默,双手交叠,比出“兄弟”手势。这照片也是老灰伪造的,他与林母素不相识,只是偶然得知林母的遭遇,想借“兄弟”身份获取林默的信任,引导他找到真正的证据;而他指的“研发部方向”,实则藏着楚氏的假数据中心,真核心数据在B5层的隐秘服务器里,老灰在等林默识破骗局,再透露真位置。
林默眼眶发热。原来,母亲走后,还有一个人在替她守着真相。他重新爬上通风管时,指尖还在抖。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燃烧的恨意。楚怀瑾用慈善粉饰太平,用医学之名行杀人之实,而他的母亲,不过是名单上第一个“达标”的数字。可现在,这张名单,正在苏晚父亲当年查到的血色线索上,缓缓展开。
上午十点,总裁助理办公室外。
林默端着咖啡托盘,低头穿过走廊。西装笔挺的男职员们步履匆匆,没人多看他一眼。一个保洁员,不过是背景里的影子。苏砚卿迎面走来。白大褂一尘不染,黑发束成利落马尾,目光如手术刀般扫过他。
就在擦肩刹那,她忽然停步。“你身上……有满天星的味道。”林默心跳骤停,指尖一颤,咖啡杯边缘差点倾斜。他垂首:“早上路过花店,沾上的。”“是吗?”苏砚卿凝视他三秒,眼神深不见底,“那花……临终的人才送。”
林默脊背发凉。满天星,沈清棠最爱用的花语是“永恒的守护”,但殡仪馆里,它也常被用来悼念逝者——尤其是那些死因不明、无人善终的人。她是在试探,还是……已经察觉?其实苏砚卿早就知道林默的身份,她是苏晚的姐姐,三年前为查父亲“意外”真相,故意潜入楚氏当研究员;说“满天星”是在传递暗号——沈清棠有危险,楚氏已将她列入“清除名单”,让林默尽快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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