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城市还裹在靛青色的晨雾里,花店后院的白炽灯却早亮得晃眼。
林默蹲在老旧的榆木药柜前,指节抵着下巴,目光在泛黄的《花香缓释包配比表》和玻璃罐间来回梭巡。沈清棠的字迹带着墨兰香,“薰衣草二钱,洋甘菊一钱半,迷迭香半钱”几个字被他反复摩挲,指腹蹭得纸页发皱。
“小满的呼吸声轻了。”身后传来沈清棠压低的嗓音。林默侧头,看见她正踮脚替趴在木桌上打盹的小姑娘掖了掖薄毯。小满怀里的流浪猫翻了个身,尾巴尖扫过她腕间褪色的银镯子——那不是她在夜市花十块钱买的“镇邪物”,是母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遗物,镯壁内侧刻着极小的“楚氏”二字,还藏着微型录音器,里面录着母亲当年发现假药成分异常时,和楚氏药厂质检员的争执对话,沈清棠戴了三年,从没敢摘。
林默放下配比表,掌心轻轻覆上小满后颈。签到系统的提示音在他意识里嗡鸣:【签到第17天,解锁“生命链接(初级)”】。闭眼的瞬间,细密的感知如蛛丝爬满全身——小姑娘的心跳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微弱却规律;肺部的震颤比昨日轻了三分,混着猫毛的暖香钻进鼻腔。更意外的是,他感知到小满怀里的猫项圈里,有极淡的电流波动——是老吴上周偷偷装的微型定位器,怕楚氏的人对孩子动手。
他松了口气,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药柜边缘的木刺,那是昨夜蹲守时被黑车后视镜里刀疤眼惊出的冷汗浸的。
“清棠。”他转身时带起一阵药香,“从今天起,‘护苗计划’得是张网。”沈清棠正把最后一撮洋甘菊倒进石臼,闻言抬头,碎发沾着晨露贴在额角:“药、人、信息?”“对。”林默抽出藏在药箱夹层的微型定位器,金属外壳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楚氏的‘爱心药品’明天到,但他们的眼睛已经盯过来了。”他指了指窗外——巷口那棵老槐树下,昨夜那辆黑车的轮胎印还没被露水冲干净。其实这定位器是楚怀瑾的保镖老周故意“遗落”在花店门口的,老周早被老吴策反,定位器里不仅有药品运输路线,还藏着楚氏地下药房的电子密码,刻在外壳内侧的划痕里,只有林默能通过“痕迹追踪”发现。
沈清棠的手顿了顿,石杵磕在石臼边缘发出脆响。她低头把碾碎的药末装进绣着小太阳的布袋,针脚歪歪扭扭的,是小满非要帮忙缝的——布袋内侧缝着层防水布,里面藏着沈清棠母亲留下的假药样本,她故意让林默拿着,是为了让他在必要时交给调查组。“昨天王奶奶说,她孙子喝了咱们的薄荷茶,半夜没咳醒。”她把布袋轻轻放进林默掌心,“网要织密,但根得扎得更深。”王奶奶其实是社区退休的药剂师,薄荷茶里加的缓解成分是她配的,她说的“没咳醒”,是在暗示楚氏假药的副作用能被中和,给林默他们争取时间。
晨光漫过屋檐时,社区公告栏前的铁栅栏被敲得咚咚响。
林默站在台阶上,看着苏晚套着红马甲挤在人群里发登记册——她今天特意把大波浪卷藏进鸭舌帽,却藏不住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尖,正悄悄在登记本背面画速记符号。这些符号是老吴教的密码,对应着市局受害者数据库的录入密钥,每画一个,就代表有一位受害者信息被加密上传,防止楚氏黑客篡改。
“你们谁啊?凭什么信你们?”刺耳的质问像块石头砸进人群。李阿姨叉着腰挤到最前面,花衬衫上还沾着菜市场的烂菜叶——林默记得,上周楚氏慈善发米油时,她是举着“感谢怀瑾基金会”红绸子喊得最响的那个。但林默通过“生命链接”感知到,她的情绪里没有真的敌意,只有刻意的激动——她是老吴安排的“双面人”,故意先反对,是为了引出楚氏安插在人群里的眼线,让对方以为居民还在动摇。
“我是拆过你家墙的人。”郑大力的声音从侧面传来。这位曾经的拆迁队长摘下安全帽,额角那道从眉骨划到耳后的旧疤在阳光下泛着白,“三年前,你们家二楼违建被拆,是我带着人拿大锤砸的。”他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牛皮纸袋,病历纸边角磨得起了毛,“这是我亲弟弟的诊断书——白血病,需要骨髓配型。楚家说,只要我‘配合工作’,就给我弄特需号。”其实这诊断书是假的,郑大力的弟弟根本没患白血病,是老吴找人伪造的病例,他弟弟早在三年前就被老吴安排去国外做了心脏手术,现在过得很好;郑大力故意说“患白血病”,是因为楚氏曾用“绝症特需号”诱骗过多位拆迁户,这话能精准戳中其他受害者的痛点。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李阿姨的嘴张了张,没说出话。
郑大力把手机举高,录音里传来陌生男声的冷笑:“郑队长,你弟弟的排期在三个月后,可他的血小板……啧,撑不过半个月吧?”这录音也是伪造的,声音是苏晚用变声器模仿的楚氏秘书语气,目的是坐实楚氏“见死不救”的罪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