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剑身温润沉重,指尖拂过那道蜿蜒的暗金色星辰轨迹,如同触摸着沉寂的火山脉络。剑柄末端,微型的火焰漩涡缓缓旋转,中心一点暗金星辰沉浮,散发出内敛而致命的灼热。离火剑安静地躺在林默掌心,却仿佛一头蛰伏的太古凶兽,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剑身深处那澎湃欲出的焚灭之力。
林默 缓缓收紧五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左膝处“黑玉断续膏”带来的麻痒感与残留的剧痛交织,但握着离火剑,一股全新的、狂暴的力量感在干涸的经脉中奔涌,压过了所有不适。他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亮得如同淬火的寒星,直刺向铁匠铺外昏暗的街道,声音低沉,却带着铁石摩擦般的穿透力 :“老铁前辈,此地…不会给您惹麻烦吧?”
老铁 正蹲在地上,用一块沾满油污的破布,擦拭着铁砧上残留的血迹和沉星铁母的碎屑。闻言,头也不抬,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麻烦?呵,黑岩城哪天不死人?血狼帮的崽子死在老子铺子门口,那是他们活该不长眼!只要别把老子的炉子拆了,把街坊邻居的房子点了,随你怎么折腾。不过…”
他停下动作,浑浊的钢珠眼瞥了一眼林默手中锋芒暗藏的离火剑,又扫过他依旧被兽皮简单固定、渗着血丝的左膝,语气难得带上了一丝告诫:
“小子,别被剑的凶性牵着鼻子走。刚开锋的凶兵,渴饮鲜血是本能。但你是持剑的人,不是剑的奴隶。血狼帮可以杀,但要杀得干净利落,别留尾巴。记住,你的麻烦…还在后面。”
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继续道:“另外,别小看血厉那崽子。他老子血狂,是血狼帮帮主,筑基后期,手段阴狠。血厉虽不成器,但他身上,肯定有血狂给的保命玩意儿。速战速决,迟则生变。”
林默 深深吸了一口混杂着血腥、硫磺与铁锈味的空气,眼中戾气翻腾,却又被一股冰冷的理智强行压下。他点了点头 :“多谢前辈提醒。木辰…明白。”
他不再多言。意念沉入识海,与剑灵相连。
离火剑灵,意念清晰了许多,带着初尝鲜血后的兴奋与凶戾,如同刚学会捕猎的幼兽 :“…主人…血…仇人…杀?…剑…饿!”
林默 意念冰冷而坚定,将血狼帮据点方位、血厉的气息特征清晰传递 :“离火,记住这股气息。今日,你我共饮仇雠血!收敛锋芒,随我…狩猎!”
离火剑灵,意念传来服从与渴望 :“…敛锋…狩猎…血…饮!”
离火剑身那暗红的光芒瞬间内敛,赤金色的星辰纹路也黯淡下去,整柄剑的气息变得如同凡铁,只余下剑柄末端那火焰漩涡中心的一点暗金星辰,如同潜伏凶兽闭合的眼眸。
林默将剑斜背身后,用一块从血狼帮尸体上扯下的黑布重新裹好。他强忍左膝传来的阵阵刺痛,尝试着将一丝新生的混沌源气灌注伤处。突破炼气五层带来的源气,远比之前精纯浑厚,虽然无法瞬间治愈骨裂,但足以压制剧痛,提供远超之前的支撑力。
他一步踏出铁匠铺的门槛。脚步沉稳,不再蹒跚,如同标枪般挺直的背影,在昏暗的天光下投下浓重的阴影。
目标——血狼帮西城据点,“血牙”赌坊!
夜色渐浓,黑岩城西区却如同苏醒的巨兽,灯火通明,喧嚣沸腾。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汗臭、脂粉香和躁动的**。“血牙”赌坊那巨大的、用血红色矿石镶嵌的獠牙招牌,在无数灯笼映照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妖异光芒。
赌坊门口,四名身着血狼帮制式皮甲、眼神凶悍的守卫,正不耐烦地驱赶着试图往里挤的穷鬼赌徒。粗鲁的呵斥声、赌徒的哀求声、里面传出的骰子滚动声、狂喜的尖叫和绝望的咒骂混杂在一起。
守卫甲 一脚踹开一个输光了的瘦弱汉子,唾骂道 :“滚开!没灵石还想翻本?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再敢靠近,打断你的狗腿!”
守卫乙 目光贪婪地扫过一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淫笑道 :“小娘子,输光了?陪大爷玩玩,大爷赏你点本钱翻本啊?嘿嘿…”
守卫丙 打了个哈欠,对旁边的守卫丁抱怨 :“妈的,疤狼老大下午带人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听说去找那个什么‘墨玄’了?也不知道捞到油水没有。少帮主在里面等得都不耐烦了,刚才还摔了个杯子。”
守卫丁 压低声音 :“嘘!小声点!少帮主心情不好,别触霉头。疤狼老大出手,对付个瘸腿的炼气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说不定正押着那小子和宝贝往回赶呢…”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来人一身破烂的灰布衣衫,左腿微跛,脸上沾着未干的血污和煤灰,唯有一双眼睛,在赌坊门口摇曳的灯光下,亮得如同寒潭深渊,冰冷死寂。
林默 声音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血厉,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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