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粘腻,带着刺鼻的硫磺与腐烂混合的恶臭,瞬间包裹了林默的全身。踏入黑渊边缘的刹那,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粘稠的油脂屏障。身后最后一丝微弱的天光彻底消失,被无边无际、翻涌如墨的黑暗吞噬。绝对的死寂笼罩下来,唯有他自己沉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耳边被无限放大,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火辣辣的灼痛。
脚下不再是熟悉的腐叶软泥,触感变得坚硬、冰冷,布满无数细小的蜂窝状孔洞。林默用脚尖碾了碾,是某种质地奇特的黑色岩石,粗糙得如同砂纸,散发着更加浓郁的、令人作呕的硫磺气息。空气稀薄得可怕,每一次呼吸都像强行将滚烫的砂砾灌入肺腑,带来撕裂般的痛苦。
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几乎在进入瘴雾的瞬间,一种更阴险的侵蚀便悄然降临。皮肤裸露之处,手背、脸颊、脖颈,传来一阵阵细微却清晰的麻痒刺痛,如同亿万只无形的毒针在同时扎刺。低头看去,手背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种诡异的青黑色,并且像活物般迅速向上蔓延,所过之处,皮肤下传来阵阵麻木与灼烧交织的异样感。
蚀骨瘴!
林默心中一凛。无名古卷的符文在心念催动下疯狂流转,丹田处那微小的混沌气旋骤然加速旋转,一股微弱却坚韧的源初之气被强行挤出,艰难地覆盖向被侵蚀的皮肤。青黑色的蔓延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但并未停止。那蚀骨瘴气如同跗骨之蛆,源初之气只能勉强阻滞,净化驱逐的过程极其缓慢,且每分每秒都在剧烈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力量。
“嘶……”林默倒抽一口冷气,肋下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在瘴气侵蚀下传来钻心的剧痛。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视线在绝对的黑暗中完全失效,五感被瘴毒压制到了极限。他只能凭借对源初之气那微弱流动的感应,以及对脚下岩石纹理和空气流动的触觉,像盲人般摸索着前进。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如同背负着一座无形的大山。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只有一刻钟。前方浓得化不开的墨色瘴雾中,忽然透出一点极其微弱、摇曳不定的幽蓝色光芒。
林默精神一振,强忍着蚀骨麻痒和窒息般的灼痛,小心翼翼地朝着光源靠近。光芒渐盛,勉强驱散了周围一小片黑暗,映照出嶙峋的黑色怪石轮廓。光源来自石缝间生长的一小片奇特菌类,伞盖如同半透明的蓝水晶,散发着幽幽冷光,根须则深深扎入黑色岩石的孔洞中。
**林默(心中默念,带着一丝惊异)**:“荧惑菌?古卷残页提过,生于至阴至毒之地,根须能汲取地脉深处的微薄灵气…是极少数能在蚀骨瘴中生长的活物…”
他正欲靠近观察这奇异菌类,一个冰冷、沙哑、带着无尽岁月沉淀下来的漠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声音,如同钢针般直接刺入了他的脑海!
**“蝼蚁…滚…”**
这声音并非通过耳朵传入,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带着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林默如遭重锤,闷哼一声,身体剧震,眼前金星乱冒,意识海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滔天巨浪!丹田的混沌气旋猛地一滞,覆盖在皮肤上的源初之气瞬间溃散大半,蚀骨瘴的侵蚀感陡然加剧,青黑色迅速蔓延过手腕!
他猛地抬头,目光死死锁住声音来源的方向——那片荧惑菌丛后方的黑暗深处。那里,浓稠的瘴气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凝聚成一个模糊、巨大、令人心悸的轮廓投影!那轮廓的主体像是一条放大了无数倍的蜈蚣,甲壳呈现出暗沉如凝固岩浆的赤红色,背部延伸出三对半透明的、布满诡异血色纹路的巨大翼膜虚影,微微震颤着。六点猩红的光芒在轮廓头部亮起,如同六盏来自地狱的灯笼,冰冷地“注视”着林默所在的方向。一股源自食物链顶端的、混合着硫磺、剧毒和纯粹毁灭的恐怖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汹涌而来!
**林默(瞳孔骤缩,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六翼…炎蜈?!这种上古遗种…竟真的存在!仅仅是投影…就有如此威压…”
那模糊的蜈蚣轮廓似乎对林默的“注视”感到一丝不耐烦,六点猩红的凶芒闪烁了一下。一股更加暴戾的精神冲击再次降临!
**“污秽…蝼蚁…扰吾沉眠…死!”**
轰!
无形的精神重锤狠狠砸下!林默只觉脑袋仿佛要炸开,七窍瞬间渗出细密的血珠!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撑住冰冷的黑岩,指节因用力而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腥甜。那投影带来的不仅仅是威压,更带着一种直接侵蚀神魂的灼热剧毒!意识开始模糊,蚀骨瘴的侵蚀瞬间突破了源初之气的防线,大片的青黑色爬上脖颈,麻木感迅速扩散。
**林默(心中嘶吼,意志在崩溃边缘挣扎)**:“不!不能倒在这里!叶凌风…苏婉儿…王大石…血仇未报!此身…此魂…岂能葬于虫豸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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