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林默咳出几口淤血,挣扎着坐起,靠在冰冷的石头上。他检查自身,伤势比预想的更重。后背大面积烧伤,肋骨断了三根,内脏严重震荡移位,源初之气消耗过度,连带着刚刚修复的经脉也再次受损。
他强撑着精神,从怀中摸出几个储物袋(叶峰、影蛇、叶厉的),迅速翻找。将里面的灵石、丹药(回春丹、几颗不知名的疗伤药)、符箓(金盾符、神行符)、以及那枚引起追踪的暗红玉牌(他将其捏碎成粉末)全部取出,塞进一个相对完好的储物袋贴身藏好。至于那些功法玉简、身份令牌等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则被他用源初之气彻底焚毁。
做完这一切,他掏出灰鹞给的那块焦黑简陋的木片地图。冰冷的雨水打在粗糙的木片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地图上歪歪扭扭的线条指向西北,那个标注着小房子标记的“黑岩城”。
“黑岩城…”林默嘶哑地低语,雨水顺着焦黑的脸颊滑落。他抬起头,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是更深的迷雾和未知的凶险。叶家的追杀绝不会停止,甚至可能因为叶厉的死亡而变得更加疯狂和酷烈。青石镇回不去,流云宗是死地,唯有那混乱之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和复仇的机会!
他不再犹豫,挣扎着站起。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剧痛撕扯着神经。他服下一颗回春丹,丹药化作微弱的暖流滋养着残破的身体。混沌暗紫的源初之气在意志的强行催动下,艰难运转,压制着伤势,提供着微弱的力量。
他拖着残躯,拄着一根捡来的粗树枝作为拐杖,一步一踉跄,如同最顽固的孤魂野鬼,朝着地图指引的方向,朝着那片被称作“熔炉”的混乱之地,艰难跋涉而去。
**十日后。**
黑风山脉的边缘地带,植被开始变得稀疏,空气中弥漫的原始蛮荒气息被一种混杂着硫磺、血腥、金属锈蚀和劣质丹药的怪异味道所取代。地势逐渐变得开阔,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如同被陨石砸出的盆地。
盆地中央,矗立着一座无法用常规语言形容的巨大城池。
黑岩城。
城墙并非砖石垒砌,而是用无数巨大的、形态各异的黑色岩石粗暴地堆叠、熔铸而成!岩石表面布满坑洼、裂痕,甚至能看到镶嵌其中的巨大妖兽骨骼、断裂的兵器残骸!整个城墙呈现出一种狰狞、粗犷、历经无数次血火洗礼的沧桑感,高达数十丈,如同匍匐在大地上的太古凶兽。
城墙之上,没有整齐的垛口,只有歪歪扭扭、如同獠牙般凸起的巨大金属尖刺和锈迹斑斑的弩炮。几面破破烂烂、底色漆黑、绣着狰狞白色骷髅头或滴血刀斧的旗帜,在带着硫磺味的风中猎猎作响。
巨大的城门洞开,没有门板,只有两排锈迹斑斑、布满干涸血迹的巨大金属尖刺,如同巨兽张开的獠牙。城门口,进出的“人”流形形色色,混乱不堪。
有身高丈余、皮肤如同岩石、扛着巨大骨棒的妖修,鼻孔喷吐着硫磺气息;
有浑身笼罩在黑袍中、散发着阴冷死气的邪修,所过之处人群自动避让;
有穿着破烂皮甲、浑身伤疤、眼神凶狠的佣兵,大声吆喝着押送着囚笼里的妖兽或…同类;
有衣着暴露、眼神妩媚却带着致命诱惑的妖艳女子,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猎物;
更有大量和林默一样,风尘仆仆、伤痕累累、眼神麻木或凶狠的亡命之徒,如同溪流汇入大海般涌入城门。
空气中充斥着各种语言混杂的叫骂、争吵、交易声,混合着劣质酒气、血腥味、汗臭和硫磺的味道,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混乱交响。
林默站在盆地边缘一处隐蔽的巨石后,焦黑破烂的身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他透过乱发,冰冷的目光审视着这座混乱之城。即使早有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依旧让他心头凛然。这里的混乱和危险,远超他的想象。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焦黑碳化的皮肤在十日跋涉和雨水冲刷下剥落了不少,露出下面新生的、带着紫金雷纹的皮肉,新旧伤痕交织,破烂的衣衫几乎遮不住身体。气息虽然依旧萎靡,但体内那缕源初之气在丹药和缓慢修复下,恢复了些许活力,核心处的暗紫星点缓缓旋转。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将那块焦黑的木片地图贴身藏好,拄着树枝,一步一步,朝着那如同巨兽之口的城门走去。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但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冰冷而坚定。
融入人流,各种混杂的气味和喧嚣瞬间将他淹没。无数道或好奇、或贪婪、或冷漠、或充满恶意的目光扫过他焦黑残破的身体。他如同行走在狼群中的羔羊。
“喂!新来的?”一个流里流气、脸上带着刀疤、只有炼气四重修为的混混,带着两个跟班,故意挡在林默面前,眼神贪婪地扫视着他身上相对完好的储物袋,“看你这样子,刚从山里爬出来?懂不懂黑岩城的规矩?想进城?交入城费!十块下品灵石!少一块,留下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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