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衡一行人被安置在悬空山主峰东侧一片清幽的客舍区域,此处云岚缭绕,灵植遍布,可远眺云海翻腾,近闻仙鹤清鸣,环境极佳。
翌日清晨,墨衡便向负责接待的云胤真人提出,希望能由林默宗主亲自陪同,游览一番悬空山胜景,尤其是想观摩一下宗门弟子日常修炼与宗门设施运作,以示联盟对合作伙伴的重视与亲近。
云胤真人将这一请求转达给林默时,林默只是淡淡一笑:“既然墨衡巡查使有此雅兴,我自当奉陪。正好,也让他看看,我悬空山并非只有一道沉睡的守护意志。”
片刻之后,林默与墨衡并肩行走在连接主峰与各功能区域的玉石廊桥之上。廊桥悬浮于云海之中,两侧栏杆雕刻着飞禽走兽与星辰符文,脚下是翻涌的云雾,远处是若隐若现的其它浮空山峦,景色蔚为壮观。墨衡身后,只跟着那名身着研究白袍的技术官和一名负责记录的文书官,云胤真人则落后半步陪同。
“悬空山不愧是古老传承,气象万千,灵韵天成。此等仙境,实乃修行福地。”墨衡望着四周景色,由衷赞叹道。
林默目光平静地扫过云海,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沉:“福地亦需强者守。若无足够力量,再美的景致,也不过是他人觊觎的肥肉罢了。”
墨衡闻言,侧目看了林默一眼,呵呵一笑:“林宗主所言极是。力量,才是立足星穹的根本。不过,观贵宗弟子精神饱满,阵法运转有序,战舟巡弋严密,显然已从大战中恢复元气,甚至更胜往昔,实在是可喜可贺。”
“勉力支撑而已,比不得联盟底蕴深厚。”林默淡然回应,引着众人穿过廊桥,来到一片较为开阔的平台上。平台一侧,是深不见底的云渊,另一侧,则是一面光滑如镜、高耸入云的巨大石壁,石壁上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剑痕与符文闪烁,散发出凌厉的剑意。
此时,正有数百名内门弟子在此练剑。剑光霍霍,如银蛇乱舞,剑气纵横,撕裂空气发出嗤嗤声响。这些弟子修为多在筑基与金丹期,但剑势凌厉,配合默契,显然修炼的是同一种高明的剑阵。
墨衡驻足观看,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好剑阵!剑意精纯,运转圆融,攻守兼备,暗合周天星斗变化,想必是贵宗的不传之秘吧?”
林默微微颔首:“此乃‘小星斗剑阵’,弟子们日常演练,强身健体,磨砺剑心,让使者见笑了。”
那名跟在后面的白袍技术官,手中一个巴掌大的银白色仪器正对着练剑的弟子们,发出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似乎在扫描分析着什么。
铁冠长老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平台附近,他抱着双臂,冷冷地瞥了那技术官一眼,并未出声阻止,但那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却十分明显。
技术官似乎毫无所觉,依旧专注地记录着数据。
墨衡仿佛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小动作,继续与林默交谈:“林宗主过谦了。此剑阵若由元婴修士主导,威力恐怕足以威胁到化神存在。贵宗弟子根基扎实,道心坚定,假以时日,必成对抗虚渊的中流砥柱。”
他话锋一转,似是无意地问道:“听闻林宗主亦是剑道起家,当年在流云宗便已展露头角。不知如今参悟混沌大道,对这剑道可还有涉猎?”
林默目光依旧看着练剑的弟子,平静道:“万法归宗。剑道也好,混沌也罢,不过是追寻力量与真理的不同路径。我心向混沌,然剑亦是我道之一部分,从未放下。”
他说话间,并未有任何动作,但平台边缘,一缕飘荡的云气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骤然凝聚,化作一柄三寸长短、灰蒙蒙的小剑,这小剑看似朴实无华,但其出现的刹那,周围空间都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那数百弟子演练剑阵散发的凌厉剑意,竟不由自主地向这柄小剑偏移、臣服,仿佛遇到了剑中君王。
灰蒙蒙的小剑悬浮片刻,便悄然散去,重新化为云气。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快如电光石火。
但墨衡的瞳孔却是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他身后的技术官更是猛地抬起头,手中的仪器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嘀鸣,屏幕上数据疯狂跳动。
“言出法随,聚气成剑,意动而法则相随……”墨衡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正的凝重,“林宗主对混沌之道的掌控,竟已到了如此地步,佩服,佩服。”
他原本以为林默只是初步领悟混沌,借了那神秘守护意志的光才能逼退纳尔穆克。但刚才那看似随意的一手,却清晰地表明,林默自身对混沌法则的理解与运用,已然登堂入室,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这绝非依靠外物所能达到的境界。
林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淡淡道:“一点微末伎俩,在巡查使面前班门弄斧了。”
墨衡深深地看了林默一眼,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在个人实力层面,想要试探或压制这位年轻的宗主,恐怕是打错了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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