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之喉”内部,那由无数痛苦灵魂哀嚎汇聚成的意识核心,纳尔穆克的怒火如同超新星爆发后的余烬,冰冷而炽烈。林默的混沌领域不仅挡住了它的“永寂星域”,更在其眼前,凭借算计与配合,硬生生毁去了它一艘珍贵的凋零护卫舰!这不仅是力量的损失,更是对它无上权威的**挑衅。
然而,到了它们这个层次,纯粹的愤怒并不能决定战局的走向。纳尔穆克那冰冷的核心迅速计算着。林默的领域虽显稚嫩,但本质极高,韧性极强,强行碾压需要付出不小代价,而且对方显然极其擅长在力量对抗中寻找战术机会。继续僵持下去,即便最终能攻破这悬空山,它的舰队也必然损失惨重,这不符合它吞噬此界本源、补充自身的根本目的。
更重要的是,远处还有联盟的舰队虎视眈眈。那些蝼蚁虽然个体弱小,但联合起来的舰队和那种名为“秩序壁垒”的联合防御术法,也足以对状态不满的它造成麻烦。
一念及此,那弥漫虚空的恐怖威压微微一敛,虽然“永寂星域”依旧与“混沌领域”在边界线上激烈摩擦、湮灭,但那种咄咄逼人的扩张态势暂时停止了。
纳尔穆克那混合着亿万亡魂低语的声音,再次穿透领域,直接响彻在林默以及所有悬空山高阶修士的心神之中,这一次,少了些许暴戾,多了几分冰冷的审视与……一丝难以察觉的蛊惑。
“土着,你的名字。”纳尔穆克的声音如同冰屑摩擦。
林默立于混沌领域中央,周身灰蒙气流流转,将对方话语中蕴含的精神侵蚀之力悄然化去,平静回应:“悬空山,林默。”
“林默……”纳尔穆克重复了一遍,仿佛将这个信息刻入它的毁灭日志,“你,以及你这方势力展现的力量,获得了与本领主对话的资格。放弃这无谓的抵抗,献上此界星辰本源,臣服于虚渊。你,可成为本领主于此界的代行者,保留你的宗门与部分自主权,并得以窥见‘永恒寂灭’大道之真谛。”
此言一出,不仅是悬空山众人色变,连远处“磐石号”上的宇文戟也皱紧了眉头。纳尔穆克竟然试图招降?
云胤真人立刻通过神识向林默疾呼:“宗主!虚渊诡诈,绝不可信!此乃缓兵之计,或乱我军心之策!”
铁冠长老更是怒喝出声:“放你娘的狗屁!想让你铁冠爷爷投降?做你娘的春秋大梦!老子就是战死,魂飞魄散,也绝不向你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低头!”
林默抬手,示意铁冠稍安勿躁。他看向远方那艘巨舰,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代行者?就像你身边那些只剩下毁灭本能、连自我都已湮灭的傀儡一样吗?纳尔穆克,你的‘永恒寂灭’,就是最终化为你的一部分,成为你意识海洋里一道微不足道的哀嚎?这样的‘大道’,送我,我都嫌脏了手。”
他的话语清晰无比,通过神识扩撒开来,不仅是对纳尔穆克的回应,更是对悬空山所有弟子信念的加固。
纳尔穆克的意志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林默的嘲讽只是清风拂面:“愚昧。生命的挣扎,情感的波动,存在的痕迹,不过是宇宙熵增过程中微不足道的涟漪,终将归于永恒的静寂。融入虚渊,并非消亡,而是回归本质,是超越个体渺小与痛苦的升华。你执着于所谓的‘自我’,执着于这注定湮灭的‘生机’,才是真正的狭隘与可悲。”
它的话语中蕴含着一种扭曲的、直指道心的法则之力,试图动摇生灵对自身存在意义的认知。一些心志不够坚毅的悬空山弟子,脸上甚至露出了瞬间的迷茫与动摇。
林默冷哼一声,混沌领域微微震荡,一股包容万物、演化生死的意境弥漫开来,将那股无形的侵蚀力化解。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带着坚定无比的道心:
“荒谬!若存在终将归于寂灭,便可否定存在过程的意义,那你这所谓的‘虚渊’,这追求终极‘无’的过程本身,岂不更是毫无意义?生命的璀璨,文明的薪火,情感的羁绊,抗争的意志,哪怕如流星般短暂,其光芒亦曾照亮黑暗!我之道,在于把握当下,在于守护我所珍视的一切,在于这‘生’之过程中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不屈的呐喊!你的道是走向死的终结,我的道,是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纳尔穆克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讥诮,“何其天真!你守护什么?你身后那些脆弱的蝼蚁?你这刚刚复苏、依旧残破的宗门?看看这无垠星海,多少辉煌文明如同烟火般绽放又湮灭!你所珍视的一切,在宇宙尺度下,不过是刹那尘埃!你的守护,有何意义?终将随你所守护之物,一同葬入永恒的坟墓!”
这番话语,如同冰冷的毒刺,试图刺入林默道心最深处,勾起他对失去苏婉儿、对宗门飘摇、对命运无常的恐惧与无力感。
净魔台上,星瑶仙子等人紧张地看着林默的背影,生怕他被这诛心之语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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