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废墟,死寂被灰鹞那沙哑干涩的声音割裂,如同锈刀刮过朽木。林默浑身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体内那缕融合了雷霆本源的源初之气在刚刚修复寸许的经脉中咆哮奔腾,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强烈的吞噬渴望。掌心被剑刺破的血洞尚未凝结,焦黑的皮肤下,是翻腾的杀意和冰冷的警惕。
灰鹞的话语,像毒蛇的信子,精准地舔舐在他最深的隐患和最迫切的渴望上——快速补充元气、化解炼化驳杂能量的反噬…以及那**裸的试探,关于叶凌风,关于他体内最大的秘密!
“你能弄到?”林默的声音如同两块焦炭摩擦,嘶哑冰冷,目光死死锁定灰袍人兜帽下的阴影,试图穿透那层黑暗,看清对方的表情。
“桀桀桀…”灰鹞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低笑,枯瘦的手指从宽大的灰袍袖口中探出,指甲尖长,带着不健康的灰白色。他慢悠悠地解下背上那个鼓鼓囊囊、散发着怪异气味的巨大破布袋,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小家伙,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灰鹞’做生意,童叟无欺,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破布袋的深处,摸索出一个更小的、同样破旧油腻的皮囊。皮囊打开,一股浓郁刺鼻、混杂着硫磺、硝石、草木**和某种腥甜气味的怪味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废墟的血腥焦糊气。
灰鹞小心翼翼地从皮囊里捏出一小撮暗红色的粉末。那粉末颗粒粗糙,色泽暗沉,如同凝固的污血混合着铁锈。他枯瘦的手指捻动着粉末,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兜帽微微抬起,阴影下锐利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林默焦黑的外表,直视他体内混乱的能量场。
“瞧见没?‘血痂粉’,八荒深处‘噬金蚁’啃食地火精金矿脉后排泄的精华,混合几种阴煞之地特有的腐骨草炼制而成。药性嘛…霸道得很,寻常修士沾上一点,五脏六腑都得被这股子煞火和阴腐之气烧穿、烂透!”灰鹞的语气带着一种病态的炫耀,如同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宝,“但对你嘛…桀桀,你体内那股新生的、带着天罚味道的‘气’,刚才‘吃’木头、‘吃’石头、‘吃’金铁煞气那股子凶劲儿…啧啧,这点‘血痂粉’,对你来说,大概…就是开胃小菜?能快速点燃你那把‘火’,烧掉些你筋骨皮肉里淤积的‘垃圾’,顺便…补点金火煞气?”
他指尖捻动着那暗红粉末,目光如同淬毒的钩子,紧紧钩着林默的反应:“怎么样?要不要…尝尝鲜?算我‘灰鹞’送你个见面礼,交个朋友?”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缩!这灰鹞的眼睛太毒了!不仅看穿了他炼化驳杂能量积累的隐患,甚至隐隐察觉到他源初之气吞噬炼化万物的本质!他称源初之气为“火”,称驳杂能量为“垃圾”…简直一针见血!这“血痂粉”听起来剧毒无比,但恰恰符合源初之气“纳万灵为薪”的霸道特性!若能炼化,确实可能一举两得——补充源气,焚炼杂质!
诱惑巨大!但风险同样巨大!这灰鹞来历不明,目的叵测,这“见面礼”是善意还是陷阱?
“代价?”林默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波动,焦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是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天上不会掉馅饼,尤其是在这弱肉强食的玄穹界,尤其是在一个情报贩子面前。
“桀桀,爽快!”灰鹞似乎很满意林默的“上道”,手指一翻,那撮暗红的“血痂粉”神奇地消失在他指间。他重新系好那个散发着怪味的皮囊,拍了拍手,兜帽下的目光更加幽深。
“代价嘛…不急。我说了,交个朋友,结个善缘。”灰鹞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沙哑,“我对你那点小秘密,确实有点兴趣。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你这个人…或者说,是你这条命,未来能折腾出多大的动静。”
他顿了顿,枯瘦的手指指向林默:“你现在,就像一块刚从火里扒拉出来的、裹满了泥巴和铁渣子的…废铁胚子。表面焦黑破烂,内里却烧着一把邪火。普通的锤子砸不动你,寻常的炉子也炼不了你。你需要的是特殊的‘锤子’,特殊的‘炉火’,才能把你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打掉、烧掉,露出点真东西来。”
“黑岩城,就是整个苍梧郡…不,是整个八荒边缘,最大、最杂、最‘特殊’的炉子!”灰鹞的声音带着一丝狂热,“那里没有狗屁的仙门规矩,没有世家的条条框框!只有实力,只有利益!妖修、邪修、魔崽子、被追杀的逃犯、寻找机缘的亡命徒、像老鼠一样钻营的情报贩子…还有各种各样的‘破烂’和‘好东西’,只要你有本事拿,有命用!”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林默焦黑的身体,如同在评估一件奇货可居的商品:“我看好你,小家伙。你有那股子狠劲儿,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你身上那股能引动天雷又吞噬万物的‘邪火’,在黑岩城那种地方…要么把你烧成灰,要么…就让你烧出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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