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异常检索事件的发现,如同在悬空山平静的湖面下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的暗流让所有知情者都感到一阵心悸。指向“归墟之眼”的坐标,拥有星门权限的内部人员,这两个要素结合在一起,几乎坐实了内奸的存在,并且这个内奸的权限和威胁,远超最初的预估。
净魔台深处的分析静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林默、云胤、星瑶以及通过意念连接的星矩,构成了处理此事的核心圈子。
“宗主,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加强了对周毅的监控。”云胤真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与紧绷,“他目前一切如常,处理外事堂事务,与司徒校尉进行常规通讯,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但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可疑。”
星瑶仙子紧接着汇报,她面前的巨大光幕上正显示着复杂的能量纹路和灵魂波动模拟图:“宗主,星矩前辈主导的、针对所有拥有星门权限人员的秘密灵魂烙印扫描已经完成第一轮。结果……有些奇怪。”
林默目光转向她:“说。”
星瑶指着光幕上几个被标记出的区域:“我们确实在几个人的灵魂本源上,发现了一些极其细微、几乎与灵魂本身融为一体的非自然能量残留。这种残留非常隐晦,若非星矩前辈以远古秘法进行高精度筛查,根本无从察觉。其能量特征……与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控制或契约类法术都不完全相同,反而更像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引导’或者说‘暗示’。”
“引导和暗示?”林默眼神微眯,“不是强行控制?”
(星矩的意念带着一丝凝重确认):“不错。这种手法非常高明,并非粗暴地篡改意志或植入命令,而是如同在心灵的土壤中埋下一颗种子,通过不断灌输特定的信息或放大其内心固有的某种**(比如对力量的渴望、对现状的不满、或者极度的恐惧),使其在关键时刻,做出符合施术者预期,却又自以为是自己本心的选择。这是一种更隐蔽,也更难防范的控制方式。”
云胤真人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被种下这种‘暗示’的人,平时可能毫无异常,甚至他自己都未必意识到自己被影响了,只有在特定条件触发时,才会做出危害宗门的事情?”
星瑶沉重地点了点头:“理论上是的。而且,这种‘暗示’与灵魂融合极深,强行拔除,很可能导致灵魂受损,变成白痴,甚至直接魂飞魄散。”
林默沉默了片刻,问道:“扫描结果中,周毅的情况如何?”
星瑶操作光幕,调出了属于周毅的灵魂波动图谱,只见在其灵魂本源的核心区域,确实有一丝极其淡薄、几乎与背景能量融为一体的灰黑色阴影,若不仔细分辨,根本无法察觉。
“周毅的灵魂上,确实存在这种‘暗示’残留。”星瑶肯定地说道,“而且,根据残留的能量强度和融合度判断,这种‘暗示’被种下的时间……不短了,可能在他加入外事堂,甚至更早之前。”
这个结论,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如果周毅早就被种下暗示,那他之前的兢兢业业,是伪装,还是在他未被触发时的正常表现?那个检索归墟之眼坐标的行为,是暗示被触发,还是他本人的主动行为?
“其他被发现有类似残留的人呢?”林默继续追问。
星瑶切换光幕,上面出现了另外三个人的灵魂图谱标记,旁边附有简单的信息。
“巡天卫副统领,张寒。灵魂暗示残留程度:轻微。主要负责巡天卫日常调度和部分战备物资管理。”
“符箓殿核心弟子,柳萱。灵魂暗示残留程度:中度。参与新型攻击符箓研制,天赋出众。”
“炼器殿资深匠师,李墨。灵魂暗示残留程度:轻微。负责部分巡天战舟护甲的后期附魔工序。”
看到这三个名字,尤其是柳萱和李墨,云胤真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柳萱是他之前就留意到的,而李墨则是炼器殿的老人,一向沉默寡言,技术扎实,没想到……
“张寒,柳萱,李墨,还有周毅……”云胤真人喃喃道,“四个人,分布在不同的重要岗位……这绝不仅仅是巧合。”
林默看着光幕上那四个被标记的名字,眼中寒光流转。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这不像是一个孤立的内奸,更像是一张早已悄然撒开,渗透进宗门不同层面的网。
“宗主,现在怎么办?”云胤真人看向林默,等待指示,“是否立刻将这四人秘密控制起来?严加审讯?”
星瑶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林默却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在静室内缓缓踱步,脑海中飞速分析着当前的局面。
直接抓人,固然可以清除已知的隐患,但也等于告诉那个隐藏在更深处的操控者(如果存在的话),他的棋子已经被发现了。对方可能会立刻切断联系,隐藏得更深,或者狗急跳墙,采取更极端的行动。而且,强行审讯这些被“暗示”影响的人,能否得到真实可靠的信息,也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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