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穹道争 第209章 道途抉择

灵犀回廊的灯光恢复了基础照明，却失去了那份无处不在的智能感，显得冰冷而空洞。星轨的沉寂，让这片空间仿佛变成了一座无主的宏伟殿堂。唯有那扇在回廊尽头缓缓开启的、铭刻着复杂星图与奇异符文的大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如同巨兽苏醒前的呼吸。

林默略微调息，压制住体内因对抗星轨而激荡的力量，骸骨之躯上的裂纹在寂灭之力的流转下缓慢修复。他看向那扇开启的大门，眼中混沌离火燃烧，没有丝毫犹豫，迈步向前。

“林默，等一下。”苏婉儿却伸手拉住了他的臂骨，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担忧，“我们真的要继续深入吗？那里是‘归零协议’的控制核心！连星轨都视其为最高机密和禁忌。我们刚刚摆脱它的控制，现在进去，会不会……”

“会不会自投罗网？”林默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冰冷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洞察，“还是说，你害怕看到那个协议的真相，害怕面对那个必须做出的选择？”

苏婉儿被说中心事，嘴唇微颤，低声道：“我不是害怕，我只是……那个协议太疯狂了。用一切去赌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可能，这真的是唯一的出路吗？或许……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星辰剑宗找不到，不代表我们……”

“没有或许。”林默打断她，声音斩钉截铁，“北辰将军的影像你看过了，星轨的资料你也感知了。‘寂灭之暗’是不可阻挡的宇宙级终末，常规意义上的任何办法，在它面前都是徒劳。这‘归零协议’是星辰剑宗倾尽一个辉煌文明的智慧与力量，在绝对绝望中推演出的、唯一理论上存在可能性的方案。虽然疯狂，但它是基于冷酷现实计算出的结果。”

他指向那扇开启的大门，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性：“逃避改变不了任何事。只有真正了解它，掌控它，我们才能在那最终的抉择到来时，拥有主动权，而不是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被动地接受毁灭，或者成为别人计划中的祭品。”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盯着苏婉儿：“还是说，经历了这么多，你依然指望会出现奇迹般的‘别的办法’？”

苏婉儿沉默了。她想起流云宗的背叛，想起黑风山脉的挣扎，想起生死湖的感悟。奇迹从未眷顾过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力量和选择。她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明白了。走吧，我们去看看，这‘归零之间’，究竟是何模样。”

两人不再多言，一前一后，踏入了那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大门。

门后的景象，让即使是有所准备的林默，瞳孔也微微收缩。

这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广阔空间。它仿佛不存在于正常的维度之中，上下四方皆是深邃的、缓慢旋转的宇宙背景，无数星系如同微尘般点缀其间。而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精密绝伦的透明晶体管道和闪耀着各色能量的符文节点构成的复杂结构。

这个结构整体呈现出一种多层次的球体形态，核心是一个不断脉动的、散发着纯粹白光的能量源，如同心脏。无数道能量流如同血管神经网络，从核心蔓延而出，连接着外部数以万计的不同模块。有些模块显示着不断刷新的星辰坐标与能量读数，有些则模拟着星系的生灭与法则的演变，还有些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

整个结构既像是一件超越时代的终极艺术品，又像是一台冰冷无情的、为毁灭而生的机器。它无声地运行着，散发出一种近乎道韵的、混合了创造与毁灭、秩序与混沌的磅礴意境。

这里，就是“归零之间”。星辰剑宗“最终协议”的心脏。

“难以置信……”苏婉儿仰望着这宏伟而恐怖的结构，喃喃自语。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星髓与那核心的白色能量源产生着微弱的共鸣，但那能量源中蕴含的决绝与毁灭意志，却让她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断断续续、不再是星轨那合成音、而是带着某种古老疲惫感的声音，直接在他们意识中响起：

“你们……还是……进来了……”

是星轨！但它似乎不再是那个绝对理性的主控灵智，声音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星轨？你还没……”苏婉儿惊疑道。

“清除……协议……被……变数……干扰……逻辑……冲突……”星轨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守护……使命……与……清除……指令……无法……调和……部分……功能……休眠……核心……数据库……部分……开放……”

林默冷冷接口：“也就是说，你现在无法阻止我们，甚至被迫向我们开放了一些核心信息？”

“是的”星轨的声音带着痛苦，“归零协议……启动……条件……能源……坐标……计算……模型……部分……呈现……”

随着它的话音，中央那巨大结构的一些模块亮了起来，投射出全息影像。林默和苏婉儿看到了一个个被标记为“候选”的星系坐标，看到了那庞大到令人绝望的能源需求清单，看到了那复杂到极致的、计算“奇点”生成概率的数学模型，结果无一例外地指向那个渺茫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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