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星尘避难所这个巨大的金属蜂巢中仿佛失去了流速,只能通过那恒定不变的、从中央光球弥漫开的温暖白光来粗略判断昼夜。对于林默和苏婉儿而言,每一刻都像是在冰冷的囚笼中缓慢煎熬。
苏婉儿的状态时好时坏。凝魂苔的清凉气息和地衣膏提供的微弱能量确实暂时稳定了她濒临崩溃的魂体,但心口那枚“心鞘”剑印与叶凌风青冥道韵、林默混沌星火残留力量形成的诡异平衡极其脆弱,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剧烈的情绪波动,甚至只是深沉的睡眠,都可能引动剑印的反噬,带来撕裂魂魄般的剧痛。
此刻,她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按住心口,发出压抑痛苦的呻吟。
苏婉儿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痛,好痛,林默哥哥,像有针在里面扎……”
林默从内循环的修炼中睁开眼眶。他没有立刻上前,只是冷漠地“看”着。几天下来,类似的场景已经发生了数次。他能感觉到苏婉儿魂灵气息的紊乱,那枚剑印就像一颗埋藏在她本源深处的毒瘤,不断蚕食着她本就残破的魂魄。
林默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凝魂苔。”
他指向角落那堆已经消耗了小半的墨绿色苔藓。这几乎是他们目前唯一能稍微缓解魂伤的物品。
苏婉儿艰难地爬过去,抓起一把苔藓,也顾不得干净与否,胡乱地按在自己额头和心口的位置。清凉感丝丝缕缕渗入,如同甘霖滴落在干裂的土地上,那针扎般的剧痛终于缓缓褪去,留下的是更深沉的疲惫和虚弱。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喘着气,脸色白得透明。
苏婉儿眼神空洞地望着洞顶:“没用的,林默哥哥这些苔藓只能缓解一点点,它还在不断地吸收我的魂力,我感觉我快要撑不住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贴近。
林默沉默地看着她,又看了看那堆快速消耗的凝魂苔。赵莽上次送来的地衣膏早已吃完,而凝魂苔的存量也绝对支撑不了几天。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林默突然开口:“这东西,哪里有?”
他指的是凝魂苔。
苏婉儿愣了一下,茫然地摇头:“我,我不知道,赵大哥只是拿来……”
就在这时,洞口符文屏障的光芒再次波动起来。
来的不是赵莽,而是那个曾经在大厅角落里见过的、抱着断腿的老妪。她拄着一根粗糙的金属拐杖,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编得歪歪扭扭的篮子,里面放着几块新鲜湿润的凝魂苔。她看起来比前几天更加苍老疲惫,浑浊的眼睛里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或许是同病相怜的怜悯。
老妪声音沙哑低沉,隔着屏障:“丫头,又发作了?”
她看到了苏婉儿苍白的脸色和地上散乱的苔藓,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小篮子从屏障下方一个特意留出的、仅容小物通过的缝隙塞了进来。
“喏,老婆子我这里还有一点富余,先拿着用吧,这鬼地方,就这点东西能稍微安抚一下咱们这些残魂败体了”
苏婉儿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挣扎着爬过去接过篮子,连声道谢:“谢谢婆婆!谢谢您!”
老妪摆了摆手,目光却落在林默身上,带着深深的忌惮和一丝好奇:“怪物小子,你倒是个能忍的。赵莽那混小子脾气爆,嘴也臭,你别往心里去。他也是唉,亲眼见过太多同伴被‘猎犬’和那些被‘暗秽’侵蚀的怪物撕碎,神经绷得太紧了。”
林默面无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老妪似乎也不指望他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像是太久没人说话,忍不住想絮叨几句:“这凝魂苔啊,只有‘废料区’最深处、靠近外层壁垒的几条潮湿裂缝里才长。那里不安全,有时候会有从外面渗透进来的微弱‘暗秽’,而且采集也费劲,我这把老骨头是去不了了,都是靠几个还有把子力气、又愿意冒险的小家伙,偶尔弄回来一点,分给大家吊着命”
她的话语透露出了一个关键信息——凝魂苔的获取地点和危险性。
林默眼眶中的混沌离火微微跳动了一下:“废料区?怎么走?”
老妪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默会问这个,独眼警惕地眯起:“你问这个做什么?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而且石老下了令,你不能离开这片区域。”她指了指林默臂骨上的监视符印。
林默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她需要更多的凝魂苔。或者,你们有更好的办法治她的魂伤?”
他指向虚弱的苏婉儿。
老妪语塞,浑浊的眼睛看了看苏婉儿那几乎透明的魂体状态,叹了口气:“更好的办法?哼若有办法,老婆子我这条断腿也不会烂成这样了,星辰剑宗当年的丹药堂何等风光,如今唉,能有点苔藓续命就不错了”
她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什么监听道:“从这条通道往左,第三个岔口往下,一直走到尽头,闻到一股浓烈的金属锈蚀和能量残渣的怪味,差不多就到了废料区的边缘了小子,我告诉你,可不是让你去惹事的!那里虽然没人看守,但环境复杂,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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