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声如同冰冷的潮水,拍打着林宸的脊背。他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拳头,一步步向着人群外走去。尊严被践踏的刺痛感依旧清晰,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清醒——这个世界,果然只认力量。
小石头在通过区急得双眼通红,却被无形的屏障和冷漠的目光隔绝,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已经结束,执事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下一位少年上前时——
“且慢。”
一个苍老却异常平和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位一直闭目养神、身着朴素灰衣的老者,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正缓缓站起身。他的目光并未看那执事,也未看那些喧哗的人群,而是落在了即将消失在人群边缘的林宸身上。
场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惊疑不定。那负责测试的执事也是一愣,连忙躬身行礼:“玄墨长老,您这是?”
玄墨长老并未理会他,踱步走到玉案前,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那枚测灵水晶球的表面。他的指尖仿佛带有某种奇异的力量,水晶球内部似乎有微光极快地流转了一下,随即隐没。
“你,”玄墨长老终于抬眼,看向停住脚步、背影略显僵硬的林宸,语气平淡无波,“再过来一次。”
哗——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所有人都懵了。长老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一个无脉废物还能有变数?
林宸心中也是一震,缓缓转过身。他看向那位被称为玄墨长老的老者,对方眼神深邃,古井无波,完全看不出任何意图。他依言沉默地走了回去,重新站在了玉案前。
“手,放上去。”玄墨长老示意了一下水晶球。
在无数道或疑惑、或嫉妒、或看好戏的目光注视下,林宸再次将手按在了冰凉的水晶球上。
依旧死寂,毫无光芒。
周围的嗤笑声又隐隐有响起的趋势。
但玄墨长老却微微蹙起了眉头,他这次没有让执事去探查林宸的经脉,而是亲自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极其淡薄、几乎看不见的青光,轻轻点在了林宸按着水晶球的手背上。
一瞬间,林宸感觉到一股清凉却极具穿透力的异样气流,顺着老者的指尖钻入自己的皮肤,但并非像之前那执事那般粗暴地探查经脉,而是更像一种……扫描?感应?
与此同时,他贴身处的那块古玉,似乎微微温热了一瞬。
玄墨长老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像是在仔细分辨着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数息之后,他收回手指,眼中的疑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深了。
他沉默地看了林宸几秒,就在所有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时,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做出了一个让全场哗然的决定:
“灵根气脉确无异常,乃无脉之体无疑。”他先肯定了执事的判断,但紧接着话锋一转,“然,神魂感知异于常人,或有殊异。我青云门海纳百川,便予你一个机会。”
他转向那早已目瞪口呆的执事:“记下。此人录入杂役弟子名录,暂归……藏籍阁听用。”
杂役弟子!
虽然不是正式的外门弟子,但也是青云门的人!一个无脉者,竟然真的被留了下来?!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杂役弟子?凭什么!”
“神魂感知异于常人?这是什么说法?”
“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玄墨长老看中了?”
“不过是去做杂役,劈柴挑水罢了,算什么弟子……”
那执事脸色一阵青白,但不敢违逆长老,只得喏喏称是,在名册上记录起来,看向林宸的眼神充满了复杂和不甘。
林宸自己也是愣住了。他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真的以这种方式留了下来。杂役弟子虽然地位低下,但至少有了安身之所,更重要的是,有了接触青云门知识——尤其是关于法纹知识的机会!
“多谢长老!”他压下心中的激动,郑重地向玄墨长老行了一礼。不管对方出于何种目的,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玄墨长老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重新坐回原位,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考核继续,但众人的话题却久久围绕在这个幸运的无脉杂役身上。
林宸被一名外门弟子引着,和小石头简单告别后(小石头作为正式外门弟子,将前往不同区域),走向了位于山门侧翼、相对偏僻的杂役区登记报到,领取了一套粗糙的灰色杂役服和身份木牌,最后被带到了他的目的地——藏籍阁。
那是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古旧木楼,飞檐翘角,却透着一股沉寂的书卷气。楼阁掩映在几棵苍劲的古松之下,显得格外幽静。
引路弟子将他带到门口便匆匆离去,仿佛不愿在此地多待。
林宸正打量着这栋建筑,思考着该如何进去找管事报到,忽听身后传来一个清冷而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女声:
“喂!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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