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在死寂中行驶,窗外的城市流光溢彩,却如同另一个世界般遥远。车内,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冷的重量。殷夜沉自那句“你很好”之后,便再未发一言。他靠坐在另一侧,侧脸对着窗外,线条冷硬如冰雕,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狭小的空间仿佛降至冰点。
江浸月蜷缩在角落,手腕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方才冰冷而坚定的触感。酒精带来的热度早已褪尽,只剩下透骨的寒意和后知后觉的恐惧。她不敢看他,也不敢出声,只能紧紧攥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光晕,心脏在胸腔里无序地狂跳。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并未驶向熟悉的公寓或酒店,而是拐入了一条僻静的林荫道,最终停在一扇沉重的、外观极其低调的黑色铁艺大门前。无声地滑开后,露出一条私密的车道,通往深处一栋几乎隐匿在夜色与茂密植物中的现代风格别墅。这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细微声响。
周屿下车,恭敬地打开车门。
殷夜沉先一步下车,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等待的意思,径直走向别墅那扇厚重的深色木门。江浸月被周屿无声地示意,只能僵硬地跟下车,高跟鞋踩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别墅内部是极致的现代简约风格,装修奢华却冰冷,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或生活气息,像一间精心设计却无人居住的样板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菌般的清冷。
殷夜沉步伐未停,直接踏上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江浸月迟疑了一瞬,还是被迫跟了上去。她的心跳得更快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
二楼走廊尽头,他推开一扇厚重的房门。
里面是一间极其宽敞的卧室。同样延续了冷硬的现代风格,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黑黢黢的庭院景色,中央摆放着一张看起来极为舒适的大床,所有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角落还有一个摆满精装书籍的书架和一张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沙发。一切都很完美,却也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进去。”殷夜沉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江浸月站在门口,脚步像是被钉住,一种本能的反抗让她不愿踏入这个如同精美笼子般的房间。
见她不动,殷夜沉缓缓转过身。他终于正眼看她,那双凤眸在昏暗的走廊光线下,深不见底,里面翻滚着她看不懂的、却足以让她战栗的暗涌。
他没有动怒,也没有上前强迫,只是那样看着她,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锁,一寸寸地冻结她的勇气。
“需要我‘请’你进去?”他薄唇微启,语调平缓,却带着巨大的威胁。
江浸月猛地一颤,最终还是屈服于那无声的压迫,咬着下唇,迈步走进了卧室。
她刚踏入房间,身后便传来了他冰冷的声音:
“好好反省。”
话音落下的瞬间,厚重的房门被他从外面猛地带上!
并非剧烈的摔砸,而是那种带着绝对力量和控制感的、沉闷而果断的闭合声——“砰”!
紧接着,是清晰的、机械转动的“咔哒”一声。
反锁了。
江浸月猛地扑到门前,徒劳地拧动着纹丝不动的门把手。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掌心直抵心脏。
她难以置信地听着门外那逐渐远去的、沉稳而冷酷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敲击在她骤然变得空荡的恐惧里。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死寂。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不是简单的警告或争吵。
这是囚禁。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如同在冰冷的胶水中挣扎。
江浸月不知在门后坐了多久,直到四肢被地板的寒意浸透,才僵硬地站起身。卧室里灯火通明,将每一处奢华冰冷的细节都照得清清楚楚,却也照出了无处不在的、无形的牢笼栅栏。
她开始近乎疯狂地检查这个房间。
巨大的落地窗被封得死死的,采用的是最高强度的防弹玻璃,边缘被严密地嵌入合金框架,纹丝不动。窗外是陡峭的下沉式庭院墙壁,光滑无比,毫无借力可能。
她试图寻找通讯设备。床头柜是空的。书桌上的嵌入式屏幕漆黑一片,她胡乱按动,毫无反应——它显然被切断了外部网络,或者根本就是一个摆设。房间里有座机电话,听筒里只有一片忙音,线路被物理切断或屏蔽了。
甚至连空调出风口都细密得连一只手指都无法伸入。
这是一个精心打造的、绝对封闭的囚笼。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地宣告着主人的绝对掌控和她的无能为力。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用力拍打着厚重的房门,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微弱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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