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阳台上的短暂交锋和那个出乎意料的轻吻之后,殷夜沉的“存在”方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再频繁地突然现身施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隐秘、却无孔不入的渗透,如同空气般无处不在,让江浸月时刻感受到他那双看不见的手。
他像是在用一种近乎宠溺的、却又带着强烈掌控欲的方式,为她精心打造一个完美的创作茧房。
工作室悄无声息地更换了最新款、顶配的数位屏和一套价值不菲的专业色彩管理系统,调试工程师无意间透露是“殷总那边特意吩咐,要匹配江小姐最新项目需求的”。没有署名,没有询问,只有最好的、她无法拒绝的专业工具。
她的工作邮箱开始定期收到整理好的、全球最新锐的动漫艺术趋势报告和深度市场分析,发件人是一个无法回复的系统地址,但内容的精准度、前瞻性和深度,绝非普通商业情报机构所能提供,显然经过极其专业的筛选,直指她正在进行的项目核心。
甚至有一次,她在和沈砚讨论某个怀旧风格的镜头时,无意中感叹了一句某种早已停产的特定牌子的素描铅笔很难找,画出来的质感独一无二。第二天,一整套该品牌不同型号、保存完好的复古铅笔,就悄无声息地、整齐地出现在了她的办公桌上,旁边甚至附了一小张打磨用的砂纸。
这种“体贴”令人毛骨悚然。
江浸月感到一种甜蜜的窒息。她无法拒绝这些,因为它们确实极大地提升了她的工作效率和作品质量,甚至拓宽了她的创作视野。但每一次使用这些超乎寻常顺畅的工具,阅读那些一针见血的分析报告,握着那套她以为再也找不到的铅笔,她都会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个男人。
他像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只,冷漠地俯瞰着她的世界,却又细致入微地照料着属于他的“月光”,精准地投喂着她的一切需求,包括那些她自己都未曾言明、甚至深藏心底的渴望。
这种感觉让她心慌意乱,却又该死地、无法抗拒地感到一丝被深刻“懂得”和“珍视”的悸动。这种矛盾的情感撕扯着她,比直接的压迫更让她无所适从。
这天,周屿再次亲自来到工作室,带来了一份与之前所有命令或“馈赠”都不同的、设计极其雅致考究的正式邀请函。
“江小姐,殷总邀请您参加明晚在‘云顶画廊’举办的一个私人艺术品鉴晚宴。”周屿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刻意强调,“这是一位隐退多年的国际绘本大师的私藏展,从不对开放,仅限极少数藏家和挚友观摩。殷总认为,其中的一些作品风格和色彩运用,或许对您目前正在构思的那个关于‘记忆与梦境’的项目,会有所启发。”
理由无可挑剔,甚至贴心、专业到了极点。他精准地抓住了她作为艺术家的软肋——那位大师正是她学生时代极其崇拜、深深影响过她的偶像。能亲眼看到大师的私藏原作,对她而言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江浸月看着那张触感温润、透着低调奢华的邀请函,心里清楚得很,这绝不仅仅是一场艺术的熏陶。这是他为她准备的新的舞台,新的试探,用她最无法抗拒的东西作为诱饵。
她应该拒绝的。她清楚地知道,每一步靠近,都意味着更深的沉溺和更难以挣脱的束缚。
但……心底那个对艺术纯粹的热爱与渴望被瞬间点燃,疯狂叫嚣着想要赴约。而更深处,那个被殷夜沉一次次用强势、用理解、用这种该死的“懂得”撩拨点燃的小小火苗,也在蠢蠢欲动,渴望着再次见到那个复杂难辨、却该死地吸引她的男人。
最终,对艺术的渴望与心底那丝隐秘的悸动,压倒了理智的警惕。
“好,”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我会准时出席。”
周屿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什么(或许是意料之中,或许是别的),随即恢复正常:“好的。明晚七点,会有车来接您。”
次日傍晚,江浸月没有选择殷夜沉可能为她准备的华服。她自己挑选了一条不会过分隆重、却足够得体的香槟色缎面长裙,线条简洁,低调地勾勒着身形,将长发挽起,露出优雅纤细的颈线。她没有过多打扮,只在挑选耳环时,鬼使神差地戴上了两枚小巧精致的、月牙形的珍珠耳钉,仿佛是对自己内心某种坚持的无声守护。
车子准时抵达,并非张扬的豪车,而是一辆线条流畅优雅的黑色轿跑,低调而内敛。司机沉默地为她打开车门。
然而,车子并未直接驶向画廊,而是在城市霓虹初上的街道中穿行,最终停在了一条安静的、绿树成荫的小路边。路灯光线朦胧,只在路边站着一个人。
是殷夜沉。
他难得地没有穿西装,而是穿了一身休闲款的黑色长风衣,里面是简单的白色衬衫,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与冷硬,多了几分儒雅内敛的艺术气质,但那份俊美与存在感,却丝毫未减。他随意地倚在一盏复古路灯下,昏黄的光线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仿佛从文艺电影中走出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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