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是在一种温暖而窒息的束缚感中醒来的。
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卧室渲染成一片朦胧的金色。她发现自己依旧被殷夜沉紧紧圈在怀里,他的手臂横亘在她腰间,力道不容挣脱,仿佛连在睡梦中也要确认她的存在。她微微一动,头顶便传来他带着睡意的、不满的闷哼,手臂收得更紧,将她更深地嵌入他怀中。
这种亲密无间,让她心跳失序。她僵着身体,不敢再动,只能睁着眼,看着阳光一点点爬满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睡着的他,敛去了所有的凌厉与冰冷,长睫低垂,唇线放松,竟有种惊心动魄的俊美。有一瞬间,她几乎要沉溺在这种虚假的安宁里。
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巴黎酒店里他惩罚性的掠夺,阿尔卑斯雪山上他冰冷的审视,还有那份用自由换来的协议……恐惧与不甘瞬间冲散了那片刻的迷惘。
他似乎被怀中人过于僵硬的身体硌醒了。浓密的睫毛颤动几下,那双深邃的凤眸缓缓睁开。初醒的朦胧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她熟悉的、深不见底的锐利。他没有立刻松开她,反而低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像是在审视一件所有物,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刮过她的耳膜。
江浸月避开他的视线,低低“嗯”了一声,试图挣脱他的怀抱。“该起床了。”
他却纹丝不动,反而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没睡好?”他的语气听不出是关心还是仅仅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触碰让她浑身一颤,像是被冰冷的蛇信舔舐。“还好。”她偏过头,躲开他的手指,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
殷夜沉的眸色暗了暗,眼底掠过一丝不悦,但终究没再说什么,松开了手臂。
得到自由的江浸月几乎是立刻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快步走向浴室,仿佛逃离什么洪水猛兽。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才敢大口呼吸。镜子里映出她泛红的脸颊和略显凌乱的发丝,肩膀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手臂的温度和重量。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脸颊,试图驱散那份不该有的心悸和身体记忆的温热。
当她整理好情绪,换上简单的家居服走出浴室时,殷夜沉已经不在卧室了。她走到客厅,发现他正站在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前。
这一幕有些超现实。穿着昂贵丝质睡袍的男人,身姿挺拔,与这充满烟火气的地方格格不入。他面前摆着两个骨瓷杯,旁边是研磨咖啡豆的机器。他动作不算熟练,甚至带着点生疏的笨拙,但神情专注,仿佛在处理什么重要的商业文件。
周屿每日会准时送来“玥轩”的早餐,但饮品,尤其是咖啡,他似乎更倾向于……自己动手?
他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目光与她相遇。“过来。”他言简意赅。
江浸月迟疑地走过去。
他将其中一杯冲调好的咖啡推到她面前,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尝尝。”
她看着那杯咖啡,没有动。她不知道这里面又藏着什么试探,或者是什么新型的“掌控”。
殷夜沉看着她戒备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弄的弧度:“怕我下毒?”他自己端起另一杯,抿了一口,动作优雅。
江浸月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端起了杯子。咖啡的温度透过杯壁传来,暖意渗入指尖。她小心地尝了一口——味道竟然出乎意料地……不错。香醇,苦度适中,正是她偏好的口味。
他怎么会知道?是观察,还是……调查?这个认知让她刚放松些许的神经再次绷紧。
“今天上午十点,寰宇影业的人会过来,讨论《裂隙之光》电影化的初步方案。”他放下杯子,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公事公办,仿佛刚才那片刻诡异的“温馨”从未发生。
江浸月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电影化?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更让她心惊的是他接下来的话。
“你准备一下,全程参与。”他顿了顿,凤眸扫过她,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以后所有关于你作品的衍生开发,你都必须亲自参与决策。”
这不再是以前那种将她排除在外的独断专行。他给了她参与权,甚至是决策权。但这真的是尊重吗?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捆绑?将她更深地卷入他的商业帝国,让她的一切都与“寰宇”、与他,更加密不可分。
她抬起头,看向他。晨光中,他站在料理台后,身后是巨大的城市背景,宛如掌控一切的君王。他给了她一杯亲手调制的咖啡,也给了她一个无法拒绝的、更深层次的牢笼。
“我知道了。”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复杂情绪,轻声回答。
这顿早餐,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涌动的诡异气氛中结束。他换好西装,准备离开时,在玄关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晚上有个私人酒会,陪我出席。”不是询问,是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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