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洪流”的余波在新世界中震荡不息。
那些被强行唤醒情感的前教团信徒,有的陷入深深的自责与迷茫,有的则幡然悔悟,试图弥补过错.
但也有一部分,在激烈的情感冲击与信仰崩塌的双重折磨下,精神彻底崩溃。
成为了游荡在规则裂隙间的、新的不稳定因素。
然而,这股源自“真实”的磅礴力量,及其对格式化者造成的短暂干扰,却如同一剂危险的强心针,刺激了另一批潜在的“秩序重建者”。
新序盟——观澜阁内部。
那座位于悬浮仙山深处的秘殿内,气氛与以往截然不同。
此前还因“记忆洪流”的惊天动地而有所迟疑的翊圣真君及其追随者们,此刻眼中燃烧着更加炽热、也更加偏执的火焰。
“都看到了吗?”
翊圣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
他面前的光幕上,正反复播放着“记忆洪流”冲击教团、并在边界激起涟漪的影像记录。
“情感!混乱!即便能一时阻挠那格式化者,也不过是饮鸩止渴!”
“那股力量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轮回殿如今元气大伤,便是明证!”
他猛地转身,看向殿内聚集的数十位前仙神,他们大多曾执掌天庭重要权柄,习惯了言出法随、秩序井然的时代。
“昊宸阁主一味强调观察与顺应,可顺应混沌,只会让世界滑向更深的深渊!”
“轮回殿此次行险,虽暂缓教团之患,却也引动了更多规则隐患!”
“我等岂能坐视这来之不易的僵局,毁于无序的情感与混乱的规则之下?”
澜湘仙子蹙眉,试图劝解:
“翊圣真君,记忆洪流亦证明了情感真实之力,可撼动那冰冷程序。或许,平衡之道才是……”
“平衡?”翊圣打断她,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
“与混沌谈何平衡?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带来绝对的秩序!”
“观澜阁不敢做的,我们来做!昊宸不愿承担的,我们来承担!”
他手臂一挥,秘殿中央的地板无声滑开,升起一座复杂到极点的立体阵盘。
阵盘由无数流转的仙玉符文构成,核心处,悬浮着的正是那枚内部有星云流转的晶体——“引子”。
但与之前相比,这枚“引子”的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
其内部似乎还缠绕着一丝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
“我们不能再等了。”
翊圣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记忆洪流’冲击边界,正是规则层面最为动荡、感知最为混乱之时。”
“此刻启动‘周天星斗伪核’,引发的动静能被最大程度掩盖!”
“可是,真君,”一位擅长阵法的老仙忧心道。
“‘引子’力量似乎有异,且强行模拟核心,所需能量浩瀚,仅凭我等仙力恐难支撑,若引动地脉或抽取区域灵机,必会被观澜阁察觉……”
“能量问题,已解决。”翊圣脸上露出一丝近乎狂热的笑容,“我们找到了更好的‘燃料’。”
他指向光幕,画面切换。
显示的正是那些在“记忆洪流”冲击下崩溃、精神能量变得极不稳定的前教团信徒,以及一些在规则湍流中诞生的、能量充沛但意识混乱的规则孽物。
“这些,都是规则的‘残渣’,是世界的‘脓疮’!”翊圣的声音冰冷。
“与其让他们继续污染世界,或等待那格式化者来吸收,不如由我们将其‘净化’,化为重建秩序的基石!”
“以此等混乱之力,铸我秩序之核,正是以毒攻毒,物尽其用!”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这个大胆而残酷的计划震惊了。
利用那些痛苦崩溃的灵魂和混乱的规则造物作为能源?
这……这与那净逻辑教团的行为,在本质上又有何区别?
澜湘仙子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翊圣!此非正道!有伤天和!”
“天和?”翊圣猛地看向她,眼中厉色一闪。
“如今天道何在?核心何存?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为了最终的秩序,些许污秽,不过是必要的代价!”
“诸位,是愿随我重铸秩序,永绝后患,还是愿随昊宸,在这混沌中苟延残喘,最终与这世界一同被那冰冷的程序抹除?”
强大的威压混合着极具煽动性的话语,笼罩了整个秘殿。
对混沌的恐惧,对力量的渴望,以及对旧日荣光的执念,最终压过了少数人心中的不安与疑虑。
“愿随真君,重铸秩序!”大部分仙神齐声应和,声音在秘殿中回荡,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翊圣满意地点点头,双手猛地按在阵盘之上,磅礴的仙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
“周天星斗伪核大阵,启!”
嗡——!
阵盘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瞬间淹没了秘殿。
那枚作为“引子”的晶体剧烈震颤,内部星云疯狂旋转,产生一股强大的、带着掠夺性质的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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