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眼的海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曾经撕裂天空的空间裂痕已然弥合。
阳光洒在重新变得蔚蓝的海水上,泛着粼粼波光。
然而,这片海域,乃至整个三界,都笼罩在一片失语的死寂之中。
没有胜利的欢呼,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弥漫在天地间的、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虚无。
穆心玥消散的那片天空,如今空空如也。
连一丝能量残余都未曾留下,干净得让人心慌。
唯有药婆婆低沉的啜泣、柳依依死死咬住嘴唇渗出的血迹,以及无数幸存者空洞的眼神。
证明着方才那场短暂而惨烈的终局之战并非幻觉。
天庭舰队沉默地悬浮着。
玉帝的虚影早已消散,留下的是更加沉重的氛围。
地府的鬼军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轮回的紊乱并非一次击退外域就能立刻修复。
世界,仿佛被抽走了某种支撑性的力量,虽然存在,却显得摇摇欲坠。
无尽的黑暗。
并非星海的幽暗,也非深渊的污浊,而是一种纯粹的、没有任何概念存在的“无”。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甚至没有“存在”本身的意义。
这里,是世界规则的尽头,是连外域都难以完全触及的绝对虚无地带——规则裂隙的边缘。
两点微弱的光芒,顽强地在这片“无”中亮起。
一点,是冰蓝色的,带着最后一丝不肯消散的秩序执念。
一点,是蔚蓝色的,蕴含着生命与创造最初的悸动。
穆心玥与齐云遥的意识,并未完全湮灭。
在引爆三元、将外域本源强行推回规则裂隙的最终时刻。
她们那与三元本源深度融合的一缕不灭真灵,被巨大的能量洪流裹挟着。
一同坠入了这片连外域都无法完全掌控的绝地。
她们的意识模糊,记忆破碎,几乎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只剩下彼此之间那由魂契与无数次轮回锻造的、超越规则本身的微弱联系。
如同风中残烛,却始终不灭。
“阿……玥……”
“阿……遥……”
没有声音的交流,只有意念在绝对虚无中的触碰。
依靠着这点联系,她们破碎的意识如同漂泊的孤舟。
艰难地向着规则裂隙的深处,那外域力量涌出的最终源头,缓慢而坚定地前行。
不知“前行”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前方的“无”开始变得“有”了。
但那并非现实的回归,而是一种无法用任何已知语言描述的景象。
无数破碎的、矛盾的、自我否定的规则碎片,如同风暴般在这里肆虐。
有“存在”与“不存在”的叠加。
有“原因”与“结果”的倒置。
有“生命”在瞬间经历亿万次诞生与湮灭……
这里是规则的乱葬岗,是逻辑的坟场。
也是外域侵蚀力量的真正源头。
一个不断向外喷吐着“错误”与“混乱”本源的、活着的“创口”。
而在那创口的中央,穆心玥和齐云遥的“意识”,看到了“它”。
那并非一个实体,甚至不是一个意识聚合体。
它更像是一种现象。
一个由纯粹的“规则错误”构成的、不断自我复制、自我毁灭、又自我重构的虚无意志。
它没有情感,没有目的,甚至没有“存在”的自觉。
它仅仅是“错误”本身,其存在就是为了颠覆、覆盖、替换一切既有的、稳定的规则。
它就是外域之神,或者说,外域这个概念的本体。
当穆心玥和齐云遥的意识靠近时,那虚无意志似乎“注意”到了这两个不该存在于这里的、稳定的“信息集合体”。
没有敌意,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本能反应。
如同白细胞吞噬病菌,如同宇宙熵增不可逆转。
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笼罩了她们。
那不是能量冲击,也不是精神侵蚀,而是一种更根本的、针对“存在定义”的抹除。
它试图将构成她们意识的稳定规则结构,分解、同化入自身永恒的混乱之中。
穆心玥和齐云遥感到自身的存在正在飞速流逝,记忆、情感、意识都在变得淡薄,即将融入那片无意义的混沌。
就在这最后的时刻,两人的意识紧紧缠绕在一起,爆发出最后的光辉。
那不是对抗,而是一种宣告,一种定义!
以她们残存的不灭真灵为笔。
以彼此之间超越轮回的羁绊为墨。
以对那个承载了她们所有爱恨与记忆的世界的眷恋为基。
她们在这片规则的绝对混乱之中,强行烙印下了一个微小却无比稳固的“坐标”!
这个坐标,不属于任何空间或时间,它只代表一种状态,一种关系。
“穆心玥与齐云遥,共存。”
这是一个悖论。在否定一切的规则裂隙中,定义了一个确定的、充满情感指向的“存在”。
这微小的悖论,如同投入绝对零度的一粒火星,瞬间引发了规则裂隙本身的剧烈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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