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洛逍遥于北地险隘与邪教徒血战的同时,南下的路途上,则是另一番光景。白清羽在云霖及四名精干漕帮子弟的护卫下,乘坐一艘看似普通、实则经过改装的乌篷船,沿着蜿蜒的运河南下,直指情报中星陨教可能作乱的江南人口重镇——“秀水镇”。
与北地的肃杀凛冽不同,江南的深秋,依旧带着湿漉漉的暖意。两岸稻浪翻金,渔歌唱晚,市镇相连,舟楫如织,一派繁华富庶景象。然而,在这片安居乐业的表象之下,白清羽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如同水底暗流般的不安与压抑。
她依旧虚弱,大部分时间只能靠在船舱内的软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轻微。但她的心神,却与以往截然不同。眉心的那点乳白色光晕,不再仅仅是与自身本源共鸣,而是如同最精密的罗盘,时刻感应着周围天地间气息的细微变化,尤其是那些潜藏在生机勃勃之下的污秽与怨憎。
“白姑娘,前方三十里便是秀水镇了。”一名漕帮子弟在舱外低声禀报,“据眼线传讯,近日镇中并无大规模异动,但……偶有零星的‘热症’病例出现,郎中皆言病症古怪,药石难医,且患病者多为家中顶梁柱,一旦倒下,满门陷入困顿,怨声渐起。”
白清羽缓缓睁开眼,眸中清光一闪而逝。她轻轻点头:“热症……恐非天灾。加速前行,入夜前抵岸。”
云霖在一旁担忧道:“师姐,你的身体……”
“无妨,”白清羽微微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眉心,“心灯虽弱,对此等阴损邪气,感应反而更敏。我必须去。”
船只悄然驶入秀水镇码头时,已是华灯初上。镇子果然繁华,酒旗招展,人声鼎沸。但白清羽甫一踏上码头石板,眉头便微微蹙起。在她心灯感知中,这片灯火阑珊之下,弥漫着一股极其淡薄、却无孔不入的灰黑色病气,如同无形的蛛网,缠绕在那些身体羸弱、心神不宁或是心存极大怨愤之人身上,悄无声息地侵蚀着他们的生机。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邪异意念,如同毒蛇般潜伏在镇子某处,引导、放大着这股病气与怨念。
“果然……是‘瘟蛊’之术。”白清羽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冰冷的怒意,“以邪法培育疫病之种,散于风水节点,借人气怨念滋养,一旦爆发,便是屠城之祸。好毒辣的手段!”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在漕帮眼线的接应下,入住了一处僻静的后院。当夜,她便要求云霖和漕帮子弟,暗中调查近日病患的分布区域、水源地、以及镇中是否有新近出现的陌生面孔或举行过诡异仪式的地点。
调查结果很快汇总:病患主要集中在镇西的贫民区以及几家近日因生意纠纷而家道中落的富户;镇子主要的几口古井水质经查无异;但三日前,曾有一伙外地戏班子在镇西荒废的“慈孤院”旧址搭台唱戏,戏码阴森诡异,观者多有不适,戏班次日便不知所踪。
“慈孤院……”白清羽指尖在简陋的镇图上划过,落在那片标记为荒地的区域,心灯感应中,那里的邪气最为浓稠,“便是那里了。”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白清羽在云霖的搀扶下,悄然来到慈孤院外。断壁残垣间,荒草萋萋,阴风阵阵。院中一处残破的戏台之上,依稀可见一些残留的、用暗红色颜料绘制的扭曲符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臭。
“邪阵已布下,瘟种已散播,只待‘望日’月华最盛时,引动地底阴脉,便可彻底激发。”白清羽闭上眼,全力催动心灯感应,那微弱的乳白色光晕在她周身荡漾开来,如同水波,细细扫描着这片土地。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指向戏台下方一处看似寻常的泥土:“在那里!瘟蛊的核心母种,被邪术掩埋于三尺之下,借废弃义庄的残存怨气滋养!”
“挖!”云霖立刻示意漕帮子弟动手。
很快,一个用黑布包裹、刻画着密密麻麻咒文的陶罐被挖了出来。罐口密封,但隔着陶壁,都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令人作呕的**与怨毒气息。
“不能直接毁掉,”白清羽虚弱地喘息着,额头渗出细汗,“母种与散布镇中的子蛊气息相连,贸然毁去,子蛊会瞬间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她示意众人退开,自己则盘膝坐在陶罐前,双手缓缓结印,眉心的光晕前所未有的凝聚。她要以自身为媒介,引导心灯净化之力,渗透陶罐,从根源上超度、净化母种中的邪秽!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她本就虚弱,心灯之力微乎其微,而罐中的邪秽却凝聚了不知多少病痛与怨念,反噬之力极强。稍有不慎,不仅前功尽弃,她自身的心神也可能被污染。
乳白色的光晕如同温暖的丝线,缓缓缠绕上陶罐。罐身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啸,表面的咒文闪烁起诡异的黑光,抵抗着净化之力。白清羽的脸色瞬间变得透明,身体微微颤抖,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师姐!”云霖惊呼,想要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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