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逍遥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喉咙火烧般的干渴中,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光影晃动,他花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昏暗的光线。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却干燥的木屋里,身下是铺着干草的木板床,身上盖着一件粗糙但厚实的旧皮袄。空气中弥漫着柴火、草药和淡淡的烟油味。
他试图起身,却感觉全身如同散了架一般,每一寸肌肉都酸痛无力,胸口更是闷痛难当,魂毒虽被龙血竭暂时压制,但那种阴寒跗骨的感觉并未完全消失。他闷哼一声,又跌坐回去。
“醒了?”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洛逍遥警觉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佝偻、满脸深刻皱纹、披着破旧皮袄的老者,正坐在门槛上,就着门外透进的天光,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柄刃口磨得雪亮的柴刀。正是他在山涧昏迷前瞥见的那个“老樵夫”。但此刻,老者身上那股山野村夫的怯懦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静与锐利,尤其是那双眼睛,不再浑浊,而是如同鹰隼般,正审视着自己。
“是……是前辈救了在下?”洛逍遥声音沙哑,挣扎着抱拳行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者停下擦刀的动作,抬眼看了看他,目光在他脸上,尤其是眉宇间停留片刻,又扫过他腰间那枚虽沾满泥污却轮廓犹在的残破玉佩,缓缓道:“救命谈不上,顺手而已。你小子命硬,魂毒侵体,重伤坠崖,还能吊着一口气,也算异数。” 他语气平淡,却一语道破了洛逍遥的伤势根源。
洛逍遥心中一震,此人绝非普通樵夫!他强压下惊疑,试探着问道:“前辈认得这魂毒?敢问前辈高姓大名?此处是……”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起身,从火塘上的瓦罐里倒了一碗温热的药汤,递到洛逍遥面前:“先把药喝了,吊命的东西。” 待洛逍遥接过药碗,他才重新坐回门槛,目光投向门外远山,仿佛陷入了回忆,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沧桑:
“名字……早就忘了。山里打柴的,都叫我‘老木头’。”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柴刀的刀柄,“至于你中的毒……很多年前,见过类似的。在铁血关,在洛擎川将军……和他的亲卫身上。”
“哐当!”洛逍遥手中的药碗险些脱手,滚烫的药汁溅出,烫红了手背,他却浑然不觉,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老者,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您……您认识我父亲?!您是谁?!”
老木头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洛逍遥激动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追忆,有痛楚,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欣慰。他长长叹了口气:“像,真像……尤其是这眼神,倔得像头狼。”
他不再隐瞒,沉声道:“我姓韩,单名一个‘烈’字。当年,是洛将军麾下,‘虎贲营’的一名斥候队正。韩冲……那小子,是我远房侄儿。”
洛逍遥如遭雷击,虎目瞬间通红!韩冲!那个为了掩护他们而自爆殉国的韩老叔!眼前这人,竟是韩老叔的族亲,父亲的旧部!
“韩……韩叔!”洛逍遥哽咽着,想要下床行礼,却被韩烈用眼神制止。
“躺着别动。”韩烈语气依旧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我这条老命,当年在‘黑风谷’一战,是将军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后来……将军蒙冤,虎贲营散的散,死的死,我心灰意冷,又遭人追杀,便假死脱身,隐姓埋名,躲到了这深山老林里,一躲……就是十几年。”
他看向洛逍遥,眼神锐利:“没想到,十几年后,还能见到将军的血脉。更没想到,你和你爹一样,也惹上了‘星陨教’这帮阴魂不散的鬼东西!”
“星陨教!”洛逍遥咬牙,“韩叔,您知道我父亲当年就在查他们?”
“何止是查!”韩烈眼中爆射出仇恨的光芒,“将军他……很早就在怀疑了!大概在出事前两三年,边境几场仗输得蹊跷,军中一些老兄弟死得不明不白,将军就觉着不对劲。后来,他通过一些江湖朋友和军中暗线,查到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在暗中收集一些古怪的‘古物’,似乎与‘星辰’、‘祭祀’有关,行事诡秘,手段狠毒,他们自称‘星陨’。”
韩烈陷入回忆,语速加快:“将军发现,这股势力不仅渗透了边军后勤,甚至可能勾结了朝中某些大人物!他们似乎在利用边境战乱作掩护,进行某种可怕的勾当。将军曾秘密截获过他们运送的一批物资,里面有一些刻满诡异符文的黑色石头(惑星之核碎片?),接触过的弟兄都变得疯疯癫癫,力大无穷,最后却爆体而亡!”
洛逍遥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父亲果然早就发现了线索!
“将军意识到事态严重,这已非寻常的贪腐或权力斗争。”韩烈语气沉重,“他曾私下对我说,他怀疑这股势力所图甚大,可能危及整个大雍的根基,甚至……是更可怕的东西。他想收集更多证据,上书朝廷,揭穿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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