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的药谷虽能隔绝大部分危险,却也将万剑声与外界的信息渠道拉长且变得脆弱。依赖于“死信箱”的传递,效率低且风险累积。白清羽的伤势在司徒命的诡异疗法和“寒玉”的镇护下,暂时稳住了那丝游丝般的生机,但司徒命明确告知万剑声,“寒玉”之力最多只能维持半月,若半月内得不到“冰心雪莲”或类似品级的至寒灵药调和龙血竭的炽烈药性,白清羽本源将彻底枯竭,回天乏术。
时间,成了最致命的敌人。万剑声心急如焚,却不敢轻易离开药谷,他不仅是白清羽的守护者,某种程度上也是司徒命愿意继续施救的“抵押品”。他需要更主动、更快捷地了解外界动向,尤其是关于“冰心雪莲”的搜寻进展,以及洛逍遥、玄玑真人等人的下落。
然而,再次派遣赵石头频繁出入药谷,风险极高。黑水集虽鱼龙混杂,但星陨教的眼线很可能已渗透其中。必须有一个更安全、更不易察觉的联络方式。
这一日,万剑声将赵石头叫到僻静处,神色凝重:“石头,白姐姐的时间不多了。我们需要知道外面的消息,尤其是寻找雪莲的进展,但不能总靠你去黑水集,太危险了。”
赵石头小脸紧绷,用力点头:“万大哥,我能做什么?我不怕危险!”
万剑声沉吟片刻,道:“危险难免,但我们可以让它变得更‘不起眼’。你需要彻底改变一下形象。” 他让司徒命找来一些药草,捣成汁液,将赵石头的脸和手臂涂抹得黝黑粗糙,如同常年在沼泽边讨生活的野孩子。又让他换上司徒命不知从哪弄来的、打着补丁、散发着鱼腥味的旧衣服。最后,给了他一个破旧的鱼篓和一根磨得光滑的竹竿。
“从现在起,你不是赵石头,你是‘黑水集’南边‘烂泥滩’的孤儿‘小泥鳅’,靠在水边摸鱼捞虾为生。”万剑声仔细叮嘱,“你的任务不是去拿东西,而是‘看’和‘听’。每天‘正常’地去沼泽边缘和水岔口‘捕鱼’,留意是否有特殊的标记出现,或者听到某些特定的对话。”
他在地上画出几个简单的符号:一个像三根水草缠绕的记号(代表有漕帮消息)、一个像鸟爪的印记(代表有北疆消息)、一个像折断的树枝(代表危险)。并教了他几句听起来像孩童嬉戏、实则暗藏信息的顺口溜。
“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隐藏自己。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除非确认绝对安全,否则不要主动接触任何人!每天傍晚回来,告诉我你看到和听到的一切,哪怕是最琐碎的事情。”万剑声严肃地说。
赵石头聪慧,很快记牢。第二天起,他便化身“小泥鳅”,每日扛着竹竿,提着鱼篓,在药谷出口附近、远离主道的沼泽水网区域活动。他时而笨拙地摸鱼,时而躺在芦苇丛中晒太阳,时而追逐蜻蜓,完全是一个顽劣野孩子的模样。即便偶尔有巡山的官兵或形迹可疑的人远远经过,也只会瞥一眼这个浑身泥点的小子,不会多加留意。
起初几天,风平浪静,除了几只水鸟和呱噪的青蛙,一无所获。赵石头有些气馁,但想起白姐姐苍白的脸和万大哥紧锁的眉头,他坚持了下来。
转机出现在第四天午后。赵石头正假装在一条流入沼泽的小溪岔口翻石头找螃蟹,忽然听到上游传来隐隐约约的争吵声。他立刻警觉,像只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茂密的芦苇丛,循声摸去。
透过芦苇缝隙,他看到上游不远处,两名身着劲装、腰佩弯刀、神色凶悍的男子,正拦住一个背着药篓、看似采药人打扮的老者盘问。那两名男子气息阴冷,眼神锐利,赵石头心中一凛——是星陨教的杀手!他们竟然搜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
“老家伙,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年轻人,或者一个道士打扮的人经过?”一名杀手厉声问道,手按在刀柄上。
采药老人吓得瑟瑟发抖,连连摆手:“没……没有……老汉就是采点草药,没看见生人……”
另一名杀手不耐烦地踢翻了老人的药篓,草药撒了一地:“晦气!这鬼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看来那帮家伙没往这边跑。”
“头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那个姓洛的小子和心灯传人!继续搜!”两名杀手骂骂咧咧地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赵石头屏住呼吸,等杀手走远,才小心地探出头。他注意到,那采药老人收拾散落草药时,手指看似无意地、在溪边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上划了一下,留下一个极其浅淡、几乎看不清的‘鸟爪’印记!
是北疆的暗号!这采药人是北疆“夜不收”的探子!
赵石头强压住激动,没有立刻上前。他牢记万剑声的嘱咐,继续潜伏观察。果然,过了一会儿,采药老人背起药篓,慢悠悠地向下游走去,在经过一片蒲草丛时,看似被绊了一下,顺手将一个小巧的、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物件塞进了草丛深处。
做完这一切,采药老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蹒跚前行,很快消失在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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