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匆匆,直到第二天清晨,天色大亮。
才有几个胆大包天之徒,互相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摸进了朱府。
待他们看清里面的景象时,几人如坠冰窟,胆汁都差点吐出来。
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从门房到内堂,从花园到厢房,到处是倒毙的尸体。
有灾民打扮的,有朱府打手女人的,有穿着捕快公服的。
甚至他们还看到了县令的尸体。
无一活口!
眨眼间,这个消息便飞快的传遍了全城。
举城震惊!
灾民、朱家人、县令、捕快。
几乎全部折在了朱府之内!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惨案!
人们议论纷纷,猜测着各种可能。
却怎么想都不觉得会所有人同归于尽。
这也太巧了,只有话本里敢这么写吧!
至于昨夜同样遭遇冲击却侥幸存活的萧家。
众人猜测可能要么萧府破财免灾了。
要么灾民打不进去,于是决定换一家。
只是正好选中了朱家。
而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
有反应快的人,想趁乱冲进朱府抢夺财物。
却发现库房空空如也,所有值钱的东西和囤积的粮食,早已不翼而飞。
这不由的让人奇怪到底东西什么时候被人运走的。
总不可能是昨晚所有人不敢进去的时候偷偷从运走的吧。
可是也没听说有人大规模运粮。
最终这成了一个悬案!
…
另一边,萧府之内。
经历昨夜惊魂,萧无崖夫妇心有余悸。
他们虽然庆幸自家逃过一劫,但也彻底寒了心。
萧无崖当即宣布:“从今日起,我萧家紧闭门户,宁愿花费重金招募可靠护院,也绝不再行施粥之事!这善名,不要也罢!”
不过,城内少了官府弹压,又刚经历朱家惨案,一时间人心惶惶。
其他的富绅豪强也坐不住了,他们生怕城外的灾民得知城内空虚,再次酿成大乱。
那死的可就是他们了。
无奈之下,几家颇有声望的家族联合起来。
主动出面组织施粥,勉强稳住城外灾情局面。
只盼朝廷尽快派遣新任县令前来主持大局。
…
半月之后。
朝廷新任命的县令詹世贵,终于在一千精锐甲士的护卫下。
带着首批赈灾银两,浩浩荡荡开进了饱经创伤的太白城。
这位詹县令年约四旬,面容清癯,目光锐利,下颌留着短须。
举止间带着一股干练与威严,与前任县令的庸碌贪婪截然不同。
他入城后并未急于入住县衙,而是立刻巡视灾民安置点,查看城防。
雷厉风行的作风让城中残余的宵小之辈瞬间收敛。
不敢再行小偷小摸之举。
随后,詹世贵为稳定人心,与地方势力豪强建立联系。
三日后,詹世贵在临时收拾出来的县衙内设下宴席,广邀城内所有有头有脸的富绅豪强。
目的不言而喻,快速了解灾情,商讨控制灾情的方法以及对这群富绅做出的贡献给予肯定。
毕竟只是一些口头上的嘉奖。
说说而已,又不吃亏。
只要能快速解决灾情,他詹世贵可以给他们画一辈子的饼。
不过想来这群富绅也不可能是这般蠢货。
…
夜幕降临,县衙大堂灯火通明。
虽因仓促布置略显简朴,但气氛却格外凝重。
各位家主皆是正襟危坐,心中惴惴,不知这位手握兵权、气势逼人的新县令意欲何为。
萧无崖带着长子萧辰赴宴。
此时的萧辰气息内敛,跟在父亲身后。
依旧是位如外人所见的那般俊朗书生,丝毫不起眼。
不多时,宴席开始。
詹世贵坐在主位,并未过多寒暄,直接举杯,声音洪亮:
“诸位乡贤,本官詹世贵,奉皇命而来。
此前城中所遭劫难,本官已大致悉知。
据巡察卫调查,前任县令玩忽职守,乃至酿成惨祸,实乃国之蠹虫!
幸得诸位在危难之际,能体察民情,挺身而出,开仓施粥,稳定局面。
此乃义举,本官代朝廷,代这满城百姓,敬诸位一杯!”
说罢,詹世贵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连忙举杯附和,心中稍安。
詹世贵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萧无崖身上,语气转为温和:
“萧员外,贵府之事,本官亦深感痛心。
遭此无妄之灾,损失惨重,乃至无力继续施粥,情有可原,本官深表同情。”
萧无崖连忙起身,拱手道:“大人言重了,萧某惭愧,未能善始善终。”
詹世贵摆手示意他坐下,叹道:
“天灾**,非一人之责。
如今灾民遍地,瘟疫虽暂控,隐患犹在。
如何妥善安置流民,恢复民生,乃当务之急。
不知诸位可有良策,助本官一臂之力?”
席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众豪绅面面相觑,让他们出点钱粮短期施粥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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