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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的手指,像一根探入蚁穴的树枝,精准地指向了人群中那个最不安的年轻人。
办公室门口瞬间的嘈杂,仿佛被这根手指戳破的气球,倏地一下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那个名叫陈狗蛋的年轻人身上。
陈狗蛋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地在林枫和陈老蔫的脸上来回飘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找不到可以躲藏的草丛。
“书记……”他求助似的喊了一声,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别怕。”林枫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派出所的同志了解情况,问什么,你就照实说什么。”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但陈狗蛋的心跳得更快了。照实说?哪个实?是林书记交代的那个“实”,还是山洞里金光闪闪的那个“实”?他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王海的嘴角勾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看出来了,这个年轻人就是突破口。
“其他人先回去吧,大晚上的,都别在这儿耗着了。”王海不耐烦地挥挥手,像在驱赶苍蝇,“有林书记在这儿配合调查就行了。”
村民们不肯走,一个个都用担忧的眼神看着陈狗蛋。
陈老蔫的烟锅头在桌腿上磕了磕,发出“梆梆”两声脆响。“王所长,狗蛋这娃老实,嘴笨,怕是说不清话。要不,我留下来陪着?”
“怎么,陈大爷是信不过我们派出所,还是怕你们的林书记说漏了嘴?”王海皮笑肉不笑地顶了回去,话里藏着刺。
陈老蔫脸色一滞,不再说话。
林枫走过去,拍了拍陈老蔫的肩膀,又对村民们说:“大伙儿都先回吧,早点歇着。有我呢。”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平静地扫过陈狗蛋,那眼神里没有催促,没有警告,只有一种“我相信你”的镇定。这种镇定,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村民们一步三回头地散了,王大炮把门关上,自己却像一尊门神杵在那儿,两只眼睛死死盯着王海,生怕他把陈狗蛋给生吞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五个人。
王海,他的年轻下属,林枫,王大炮,还有像待审犯人一样坐在小板凳上的陈狗蛋。
“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王海换上了一副和蔼的面孔,亲自给陈狗蛋倒了杯水,递过去。
“陈……陈狗蛋。”陈狗蛋受宠若惊,双手去接,差点把水洒了。
“别紧张,就是跟你聊聊。”王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你跟那个陈四,也就是陈福生,关系怎么样啊?”
这个问题很刁钻,看似闲聊,实则是在探查立场。
陈狗蛋咽了口唾沫,眼珠子转了转,想起陈老蔫之前的交代。“不……不咋样。他那人,村里谁待见他啊。”
“哦?是吗?”王海拉长了语调,“可我怎么听说,你们前几天还在一起喝酒呢?”
陈狗蛋的心猛地一跳,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就……就喝过一次,他非拉着我……”
“行了,不说这个。”王海摆摆手,话锋一转,突然变得凌厉,“说说今天晚上的事。你们去后山干什么了?”
“没……没干啥。”陈狗蛋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就是听说山洞那边有动静,跟着去看看热闹。”
“看热闹?”王海冷笑一声,“看热闹要带锄头和铁锹吗?陈狗蛋,我提醒你,做伪证可是犯法的。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年轻民警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每一个字都像刻在陈狗蛋的心上。
王大炮的拳头又握紧了,关节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看了一眼林枫,林枫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
林枫的脸上古井无波,但在【巧舌如簧】的状态加持下,他能清晰地“看”到王海语言中的陷阱和陈狗蛋心理防线的波动。王海的每一句话,都在试图割裂陈狗蛋和“集体”,把他孤立成一个撒谎的个体。
“我……我们就是去……去帮忙的。”陈狗蛋急中生智,想起了林枫的说辞,“林书记说山洞危险,让我们去帮忙维持秩序,疏散人群。”
“是吗?”王海靠在沙发背上,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林书记让你去的?那你们进洞了吗?”
“进了……不,没进!”陈狗蛋慌忙改口,“林书记说危险,不让我们进。就他跟王……王大炮叔进去了。”
“哦——”王海拖长了声音,像一条发现了猎物踪迹的蛇,“他们进去了,你们都在外面等着。那他们出来的时候,手里……有没有拿什么东西啊?”
来了,最关键的问题来了。
陈狗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些沉甸甸的木箱子,还有从箱子缝里透出来的,那种让人心头发颤的光。
“没……没拿……”他的声音干涩,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真没拿?”王海的身体前倾,一双眼睛像鹰隼一样锁定了陈狗蛋,“你可看清楚了?几十口大箱子,从洞里抬出来,那么大的动静,你会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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