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落夏海 第五十五集：破碎的指针

肖时宇的手臂横在林汐妍腰间，力道克制得像在托一件易碎瓷器。她的额头抵着他渗血的衬衫领口，消毒水味混着铁锈气直冲鼻腔。脚步声从安全通道涌来，战术靴底碾过地胶的黏腻声被走廊回声放大，像毒蛇吐信。

数到三，往右。他贴着她耳际低语，气息扫过她湿冷的鬓角。林汐妍模糊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的应答，像隔着层水膜——点滴残留的眩晕感正蚕食视线，连廊顶的应急灯都晕成团团鬼火。

拐过护士站时，林汐妍的拖鞋勾住垂落的输液管，整个人向前栽去。肖时宇瞬间转身，左手撑住墙面，右手将她捞回怀中。监控摄像头红光扫过他们头顶，他迅速扯下护士台上的白大褂罩住两人。闭眼。他低声命令，带着她贴墙挪向药房。

冷藏室的电子锁闪着绿光，他摸出从纹身男身上顺来的门卡，嘀声轻响后寒气扑面。嘀声轻响后寒气扑面，林汐妍的呼吸凝成白雾，睫毛结出细霜。肖时宇扫视货架，扯下两件冷藏防护服：换上，低温会干扰热成像。

“能坚持吗？”他轻声问道，双手托住她发颤的膝弯，仿佛那是一件易碎的珍宝。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她腕上松脱的住院带，那苍白的颜色在她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林汐妍微微摇头，她的睫毛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霜气，像是被清晨的寒气所侵蚀。她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飘落，带着一丝颤抖：“比……比天台那次强。”

她努力想要扯出一个微笑，但那笑容却在她的嘴角破碎，被牙关紧紧咬住。五年前的那个暴雨夜，他背着她翻过学校的围墙，一起去看流星。那时的她，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肖时宇用病历夹卡住门缝，转身将林汐妍安置在药品架后的角落。冷柜嗡鸣盖住她的喘息，他摘下战术手表塞进她掌心，表盘裂纹割断19:27的刻度：温度调到10度，能拖延红外探测。

林汐妍蜷缩在成箱的胰岛素盒间，指尖无意识摩挲表盘内侧——那里刻着极小的，是他军校时期用狙击镜校准刀刻的。

寒冷的空气如同一股股刺骨的寒风，无情地穿透了她身上那层看似坚不可摧的防护服。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牙关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要是……她的声音在颤抖中带着一丝恐惧和不安，仿佛被这寒冷的环境冻结了一般。然而，就在她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口。

他的袖口被她紧紧地攥在手中，由于极度的低温，她的指尖已经开始泛起了青色。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睛里找到一些安慰和答案。

要是这次又等五年呢？她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声音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时间流逝的无奈。

他的手原本正在拆解灭火器，听到她的话后，突然停了下来。在冷藏室顶灯投下的冷光中，他的侧脸轮廓显得格外清晰，就像是被冰刃削过一般，冷峻而坚毅。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不会。这两个字虽然简短，但却透露出一种无法动摇的决心。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在转身的瞬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从内袋里摸出了一颗柠檬糖。糖纸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窸窣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冷藏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能够割裂这片寒冷的寂静。

他将柠檬糖递给她，然后轻声说道：等你吃完这颗糖，我就回来收糖纸。这句话虽然简单，但却蕴含着一种承诺和温暖。

门外突然传来俄语低吼，肖时宇眼底闪过寒芒——应该是周凛从黑市雇的东欧雇佣兵。

他们的热成像仪有延迟。肖时宇将拆下的灭火器喷管缠在腰间，声音冷静得像在解说战术沙盘，你数到两百，陆昭会切断整层电路。

林汐妍忽然拽住他衣摆。冷藏室的寒气在她唇边凝成白雾：肖时宇，你还记得校庆那晚......她剧烈咳嗽起来，掌心的糖纸被攥成团，你说过，铁路通车时要带我去看真正的极光。

他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动作迅速而果断。接着，他猛地扯开衬衫下摆，只听“嘶啦”一声，布料应声而裂。他将撕裂的布条紧紧地缠绕在她渗血的手腕上，一层又一层，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包裹起来。

当布条的末端系成一个死结时，他突然抬起头，目光与她交汇。他的眼神坚定而温柔，轻声说道：“等这次修好铁路，我租辆蒸汽火车。”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金属刮擦的声音，那声音尖锐而刺耳，让人不禁心生恐惧。肖时宇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像触电般迅速起身，双眼紧盯着冷藏室的铁门。

透过铁门的缝隙，他看到了三道扭曲的人影，那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他的心跳瞬间加速，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反手将一颗柠檬糖塞进她的口中。那瞬间，酸甜的味道在她的舌尖炸开，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而过，暂时掩盖了手腕的疼痛。

就在柠檬糖的味道在她口中弥漫开来的一刹那，肖时宇毫不犹豫地撞开侧门，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冲入了黑暗的走廊。

弹壳坠地的脆响从三楼传来。肖时宇翻身滚进CT室，战术手表震出摩斯密码：【声东击西，已控总闸】。他扯断窗帘绳缠住门把，抬脚踹向应急电源箱。

整层楼遁入黑暗的瞬间，林汐妍咬破舌尖保持清醒。表盘裂痕渗出微弱的蓝光，照亮内侧刻着的小字：LX-永不占线。冷柜突然停止嗡鸣，死寂中她听见自己吞咽糖浆的黏腻声，像咽下未说出口的质问——

五年前他离开那晚，枕边也留着这样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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