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计 第249章 开始用药

裴昱在此事中，没有向以往那样着急出手救助慕氏兄妹，如此反常，让蓉妃感到一丝不安。

而鹤章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在翊坤宫外围出现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

风暴，只是暂时平息，更大的波澜，或许正在酝酿之中。

萧珩在十王殿中，“安静”地“养病”，听着常门郡夫人汇报着外间的风云变幻，他面无表情，唯有在听到慕承瑾安然无恙，并且慕家茶山得以保全时，眼底深处，才掠过一丝微妙的慰藉与复杂。

他猜对了！

蓉妃果然出手了，而且手段如此高明，一箭数雕。

只是……他与慕家，与知柔之间，那被他亲手划下的、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又该如何填补？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然而，百密一疏。变故发生在一个看似寻常的清晨。

萧珩照例前往坤宁宫给皇后请安。行至宫门处，恰好遇见轮值守卫永安宫

宫门的诚虎。诚虎一身戎装，按刀肃立，见到萧珩，立刻躬身行礼，动作标准，眼神恭谨，与对待其他贵人并无不同。

萧珩心中却是波澜骤起！诚虎！他最为信任的兄弟、部下！如今却被困在此地，如同折翼的鹰。

一股强烈的冲动让他几乎要上前抓住诚虎的手臂，将所有真相和盘托出。

但他不能。

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面无表情地从诚虎身边走过，仿佛他只是众多侍卫中不起眼的一个。

然而，就在两人身形交错的刹那，萧珩的左手小指，极其细微地、仿佛无意识地向内蜷缩了一下——这是他们之间一个极隐秘的暗号，表示“按兵不动，伺机联络”。

诚虎身体猛地一震，几乎是瞬间湿了眼眶，深深看向萧珩。

二人的动作快如闪电，细微得几乎不存在。

萧珩以为无人察觉。

可他低估了皇后郑婉仪在深宫中修炼出的、如同蛛网般敏锐的洞察力。

就在萧珩的小指微微蜷缩的瞬间，正端坐殿中，透过珠帘缝隙看似随意打量宫门外情况的皇后，瞳孔猛地一缩。

她握着凤椅扶手的手指倏然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坚硬的紫檀木中。

类似的动作……他曾用过类似的手势。

他……想起来了？！他在向诚虎传递消息？！

一股寒意瞬间从皇后脚底窜遍全身，巨大的恐慌与被欺骗的愤怒如同毒焰般灼烧着她的理智。

他恢复记忆了！他在她面前演了这么久的戏！他想做什么？找诚虎联手？查当年的旧事？

还是……要报复她这个母亲？

绝不能让他得逞！

郑婉仪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依旧维持着雍容华贵的笑容，接受萧珩的请安，言语间甚至比往日更加慈和关切，细细询问他的饮食起居，仿佛方才那石破天惊的发现从未发生。

萧珩并未察觉异常，请安完毕后便告退离去。

他一走，皇后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她立刻秘密召见了席蓉烟。

密室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两张心思各异的女子的脸。

“他可能想起来了。”皇后开门见山，声音冰冷，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烦躁与不安。

席蓉烟闻言，脸色骤变：“什么？！这怎么可能？张太医不是说……”

“张太医也只能诊脉，诊不出人心诡诈！”皇后打断她，眼神锐利如刀，在她脸上来回审视，“本宫绝不会看错！他必须……必须更‘依赖’本宫，只能依靠本宫！”

席蓉烟心念电转，立刻表忠心：“娘娘的意思是……需要殿下更‘听话’一些？” 她刻意用了“听话”这个词，迎合皇后的心思。

皇后盯着她，目光中带着审视与威压，缓缓从妆奁隐秘处取出一个深褐色的小瓷瓶。

“此乃‘安神散’，”皇后将小瓶推到席蓉烟面前，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混入饮食，无色无味。初时只会让人精神松弛，易于引导，对本宫……更为亲近依赖。久而久之，便会懒于思虑，不喜纷争，只愿静养。”

她刻意强调了“亲近依赖”、“懒于思虑”，这正是她想要的——一个离不开她、也无心与她作对的儿子。

她看着席蓉烟，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与一丝警告：“此事，由你亲自去办。做得干净些。记住，此药只是让殿下‘静心休养’，若让本宫发现你动了其他手脚……”

皇后眼神一厉，未尽之语充满了威胁。她并不完全信任席蓉烟，但此事由这个急于表功且对萧珩有想法的女人去做，最不易惹人怀疑，她也正好借此拿捏席蓉烟的又一个把柄。

席蓉烟双手接过小瓶，指尖微凉，心中却瞬间明了皇后的真正意图——她要的是一个傀儡，一个只会依赖她的病弱皇子。

这正合她意！

一个精神不振、需要“静养”的皇子，同样难以威胁义父和西疆的大业，同样更容易被她掌控。

“妾身明白，”席蓉烟将小瓶紧握，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恭顺与坚定：

“定会小心行事，确保殿下……能安心‘静养’，不负娘娘所托。” 她心中冷笑，皇后给的药或许只是让人倦怠依赖，但若在过程中，她“不小心”加重了份量，或者混入些别的“佐料”，让这“静养”的效果更“显着”一些，届时木已成舟，皇后为了大局，也只能认下。

阴谋，在看似“为了殿下好”的伪装下，悄然织就。

从那一日起，萧珩便感觉自己身体似乎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起初只是更容易感到疲惫，精神不济，在皇后面前时，尤其会觉得思绪迟缓，对皇后的话语更倾向于顺从。

他心中警铃大作，知道皇后开始用药了。

席蓉烟对他的照顾愈发“尽心尽力”，每日亲手炖煮补品汤药，亲自试温，再柔声劝他服下。

萧珩为了不打草惊蛇，加之也需要借此麻痹皇后和席蓉烟，便只能装作浑然未觉，甚至刻意在饮药后，表现出对皇后更多的依赖和顺从。

然而，他很快发现，这“安神散”的效果，似乎比皇后预期的要“好”得多。他的症状日渐“加重”。

不仅是在皇后面前，即便独处时，也开始精神恍惚，注意力难以集中，夜晚噩梦频频，盗汗不止。甚至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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