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放下另一部电话,脸色凝重地走过来:“老刘,楚云飞又来电话了,语气很急,质问我们为什么还不出击,他的钱伯钧营损失很大,快顶不住了,要求我们立刻履行承诺,从侧翼支援,”
“顶不住?”刘川嗤笑一声,“他楚云飞一个加强营,德械装备,依托预设工事,连鬼子一个大队的先锋进攻都顶不住?骗鬼呢,他是想保存实力,逼我们先跟鬼子拼命,”
他抓过话筒,语气瞬间变得焦急又无奈:“喂?楚兄,哎呀我的楚兄,我都听见了,鬼子火力太猛了,我的部队正在紧急调动,可你知道,我们装备差,机动慢啊,你放心,我刘川说话算话,一定救,你再坚持一下,务必再坚持一下,我亲自带部队冲上去,”
不等楚云飞回话,他啪地挂了电话,脸上哪还有半分焦急,只剩冰冷的算计。
“老王,”他朝旁边吼了一嗓子。
炮兵营长王承柱立刻凑过来:“司令,”
“咱们那几门宝贝山炮,还有迫击炮,诸元都标定好了?”
“早就校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王承柱眼睛放光。
“好,”刘川手指戳在地图上鬼子进攻部队后方一片区域,“这里是鬼子可能堆放弹药和预备队的地方,这里是他们重机枪阵地,等他们下一次进攻,队形最密集的时候,给我狠狠地炸,不用省炮弹,我要听响,”
“明白,”王承柱舔了舔嘴唇,像一头闻到血腥味的饿狼,转身就扑向电话机。
“司令,”赵刚还是有些担心,“这炮一响,咱们可就彻底暴露了。鬼子肯定会调转枪口……”
“要的就是他调转枪口,”刘川打断他,眼中闪烁着一种猎人般的兴奋,“楚云飞不是喊顶不住了吗?我帮他减轻正面压力,鬼子侧后挨了炸,指挥系统肯定乱,进攻势头必然受挫。到时候,你看楚云飞是趁机巩固阵地,还是会‘默契’地配合我们一下?”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他要是聪明,就知道这是最好的反击机会。他要是蠢到继续缩着头……哼,那我炸完了鬼子,下一步炮弹落在哪,可就不一定了,”
话音刚落,前沿观察哨的电话就来了:“报告,鬼子新一轮进攻开始了,大约两个中队,正扑向钱伯钧营左翼阵地,他们的炮兵在延伸射击,”
“知道了,”刘川深吸一口气,指挥部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聆听远处传来的、愈发激烈的枪炮声,判断着最佳的时机。
“王承柱,开炮,”
几乎在他命令下达的同时,电话那头的王承柱已经咆哮起来:“各炮位,一发试射,放,”
短暂的寂静后,远处传来了滚雷般的轰鸣声,那是自家炮弹出堂的声音,几秒钟后,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声从万家镇侧后方的山谷里成片响起,远远看去,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打中了,观测员报告,命中鬼子弹药堆积点,引起连锁爆炸,”通讯兵兴奋地大喊。
指挥部里一阵欢呼。
刘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抓起望远镜冲到观察口。只见鬼子进攻的队伍明显出现了混乱和迟滞,后方的鬼子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
“好,”刘川一拳砸在窗框上,“命令张大彪,新一团一营前出至三号区域,火力侦察,咬他一口就撤,看看鬼子的反应,”
“是,”
很快,黑云峪方向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张大彪带着部队像一把尖刀,猛地插了一下鬼子的侧翼,然后迅速脱离。
鬼子果然被打懵了。正面进攻受阻,侧后挨了猛烈的炮击,现在侧翼又遭到突击,指挥系统瞬间陷入了混乱。
就在这时,一直被动挨打的钱伯钧营阵地突然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
“司令,快看,晋绥军反击了,”赵刚举着望远镜,声音带着惊讶。
只见钱伯钧营的阵地上,士兵们跃出战壕,竟然朝着混乱的鬼子发起了反冲锋,虽然攻势不算猛烈,但确确实实是在进攻了,
“楚云飞……他到底还是动了。”赵刚喃喃道。
“他不是动了,他是顺水推舟,”刘川冷笑,“我替他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再不动,战后总结他怎么写?见死不救?坐视友军苦战?他楚云飞丢不起这个人,这下好了,成了他‘浴血奋战’,击退鬼子进攻了,”
虽然嘴上嘲讽,但刘川心里清楚,局面正在朝他预想的方向发展。鬼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三面打击搞得首尾不能相顾,攻势彻底瓦解,开始出现溃退的迹象。
“司令,鬼子开始退了,队形很乱,”观察哨报告。
“好,”刘川眼中精光爆射,等待已久的战机终于出现了,鬼子溃退,队形散乱,指挥失灵,正是最好的收割时刻,
“命令,”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张大彪一营,立刻黏上去,咬住鬼子溃兵的尾巴,给我往死里打,王铁锤,特务营从右翼包抄,截断他们退路,骑兵团,孙德胜,给我冲,冲垮他们,我不要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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