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竹在黑暗中摸出母亲留下的古卷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毒素反噬的头痛像重锤反复敲打天灵盖,她却咬着唇,借着陆昭从袖中摸出的夜明珠微光,一页页翻过去。
卷角被岁月磨得毛糙,她记得母亲临终前塞给她时,这卷书还裹在绣着并蒂莲的帕子里,如今帕子早碎在荒星的风沙里,只剩古卷上淡淡的沉水香,混着她掌心的血腥气。
找到了!她突然低呼,指尖停在某一页。
泛黄的纸页上,朱砂写就的小字在夜明珠下泛着暗红:双魂锁链,前朝皇族禁术,以血脉为引,灵魂为链,锁尽天地间暴走之力。
需两人同脉或魂契,共引咒文,违者神形俱灭。
陆昭原本靠在土墙上闭目养神,听见响动立刻直起身。
他晶化的左手撑着墙,指节处的金属纹路泛着冷光——方才替她挡下的毒雾余波还在侵蚀经脉。什么?他声音沙哑,却带着她熟悉的沉稳。
苏晚竹将古卷推过去,指尖在那行字上轻颤:能压制血月夫人意识的办法。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裂帛般的轰鸣。
玄夜残骸的幽蓝突然暴涨三倍,原本缓慢旋转的金属碎片骤然加速,撞在流民搭建的木墙上,震得土屋簌簌落灰。
流民首领从草堆里滚起来,脸上还沾着草屑,抓起锈刀骂骂咧咧:那破铁砣疯了!
陆昭已经挡在苏晚竹身前,晶化的右手按在腰间佩刀上。
他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低声道:辐射云在聚集,虚妄的意识在操控玄夜残骸。
苏晚竹抱紧怀里的烬。
小婴儿原本淡红的晶化核心此刻亮得刺眼,与玄夜残骸的幽蓝形成诡异的呼应。
他的啼哭声变得尖锐,像是被什么力量扯着嗓子,额角她画的符文已经完全消失,皮肤下浮现出淡紫色的脉络。
是共鸣加剧了。她咬着后槽牙,虚妄想通过烬重启血月仪式......必须现在锁死血月夫人的意识,否则等仪式完成,谁都拦不住。
陆昭转身,黑布下的右眼传来灼烧般的痛——那是弑主之眼在警告危险。
他伸手碰了碰她发烫的脸颊:双魂锁链需要两人同脉或魂契。
我是前朝太子遗孤,你是苏家嫡女,可我们的血脉......
苏晚竹抓住他晶化的手腕,掌心贴着他皮肤下跳动的核心,是灵魂羁绊。她想起荒星五年,每次濒死时他突然出现的身影;想起天枢星宅斗时,他总在暗处替她解决麻烦;想起昨夜他为她挡下毒素时,那声几乎轻不可闻的。
陆昭的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她被驱逐时眼底的绝望,记得她在荒星岩缝里摘荧光草时的倔强,记得她每次装柔弱时,指尖掐进掌心的狠劲。
这些记忆像糖块般在他心口融化,甜得发疼。
可我不确定这次还能醒过来。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晶化已经侵蚀到心脏......
那我就守着你。苏晚竹将烬塞进流民首领怀里,看好他,别让晶化核心碰到任何金属。流民首领重重点头,抱着孩子缩到墙角,后背紧紧贴着土墙。
两人背对背站在土屋中央。
陆昭摘下右眼的黑布,露出完全晶化的瞳孔——那是弑主之眼彻底觉醒的标志。
苏晚竹左眼的晶化纹路也开始蔓延,她能感觉到,血月夫人的意识正从识海深处爬上来,指甲刮过她的灵魂,像要撕开一道口子。
握我的手。她声音坚定,像在荒星那次,我中毒时你抓着我一样。
陆昭的手覆上来。
他的掌心带着晶化特有的凉意,却让苏晚竹想起荒星雪夜里,他用体温帮她捂暖的水壶。
双魂归一之日,神座现于莲池......苏晚竹默念母亲玉佩上的字,突然明白那半枚玉佩的意义。
她摸出颈间发烫的玉佩,陆昭同时摸出怀里的半枚——不知何时,两枚玉佩竟严丝合缝地拼成完整的莲花血月纹。
原来我们早就是双魂。陆昭低笑,声音里带着释然。
虚空里传来刺耳的尖啸。
银黑色的锁链从两人交握的手间涌出,缠绕住苏晚竹的心口和额头。
血月夫人的意识发出愤怒的尖叫,锁链却越收越紧,像无数根细针扎进那团污浊的意识里。
苏晚竹的左眼突然恢复了色彩——她看见陆昭晶化的右眼深处,有一抹微弱的金色,那是他作为前朝太子遗孤的皇族血脉在发光。
两人的灵魂在锁链中交缠,像两团火焰,越烧越旺。
坚持住。陆昭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能感觉到锁链在压制晶化......但虚妄的意识......
话音未落,苏晚竹的识海里突然泛起寒意。
她看见一团漆黑的雾气正顺着锁链的缝隙钻进来,雾气里有无数张扭曲的脸——那是被虚妄吞噬的灵魂。
晚竹!陆昭感觉到她的手在颤抖,别松开!
苏晚竹咬碎舌尖,血腥气涌进口腔。
疼痛让她的意识更加清晰,她调动荒星五年训练出的精神力,像当年在黑市与人博弈时那样,死死守住识海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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