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顶层公寓,已是凌晨。
沐晚晴借口卸妆洗漱,第一时间锁上了浴室门,打开了与林叙深、温冉的加密三人小群。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年十六,苏黎世,准时出发。」
温冉很快回复,带着孕中依旧不减的干练:
「明白。所有行程已做最终确认,掩护身份和资金渠道万无一失。」
林叙深的回复言简意赅:
「收到。Bellerive 那边,已打点妥当。」
沐晚晴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深吸一口气,继续输入:
「我这边会提前跟陆承渊打好预防针,以去巴黎购物为借口。需要几天时间铺垫,不能操之过急。」
发完这条,她立刻清空了聊天记录,退出程序,将手机放在一旁。
打开水龙头,任由哗哗的水声掩盖掉一切可能存在的杂音。
她看着镜中那张依旧精致却难掩一丝疲惫的脸,眼神重新变得冷静而锐利。苏黎世之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这不仅关乎她的退路,更关乎她未来能否真正拥有与陆承渊博弈的底气。
调整好表情,她换上柔软的睡袍,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走出浴室。
陆承渊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深灰色的丝质睡袍,靠坐在床头。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德文原版商业着作,床头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成熟沉稳的气质中透着一丝禁欲的性感。
沐晚晴掀开被子,像只温顺的猫儿般钻进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
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与他惯用的雪松冷冽气息交织在一起。
静默了片刻,她仿佛不经意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向往:“承渊,等过完年,天气暖和些,我想去一趟巴黎。”她刻意用了“想”,而不是“要”,姿态放得很低。
陆承渊翻动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目光并未从书页上移开,声音平淡无波:“开年集团事务繁忙,有几个重要并购案要跟进,我没空陪你出国。”
他的拒绝在意料之中。
沐晚晴立刻仰起脸,下巴抵着他的手臂,狐狸眼眨了眨,语气带着点娇嗔:“不用你陪呀,我可以跟温冉一起去。她都念叨好久了,想出去散散心,正好我也想去看看新季的秀款……”
“温冉?”陆承渊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终于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透过镜片看向她,眼神带着审视,“她怀着孕,二哥能放心让她到处跑?而且,购物?”
他语气里的质疑毫不掩饰。
在他看来,为了购物专门跑一趟巴黎,既不符合沐晚晴如今的身份,也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尤其是在刚订婚、又即将面临陆家内部更多关注的节骨眼上。
沐晚晴心中警铃微作,知道他起了疑心。
她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是一副小女儿情态,嘟囔道:“国内是能买到啦,但是总感觉少了点氛围嘛……而且冉冉说医生也建议她孕期适当走动,舒缓心情……”
陆承渊合上书,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强势:“没必要。你想买什么,列个单子给周铭,让他联系品牌方直接把秀场搬到家里来给你选。或者,等我有空,陪你去香港转转。”
他再次强调了“没必要”,并且给出了在他看来更“稳妥”、“可控”的方案。
他不喜欢她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尤其是和“外人”,即使那个人是温冉一起,去一个他无法即时掌控的遥远国度。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会让他本能地感到不悦和多疑。
沐晚晴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
再纠缠下去,只会加重他的怀疑。
她深谙对付陆承渊这种掌控欲极强的男人,不能硬碰硬,必须迂回渐进。
她立刻见好就收,脸上露出一丝被拒绝后恰到好处的失落,但很快又变得柔顺,仿佛完全听从他的安排。
她伸出手臂,环住他精壮的腰身,将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倦意:
“好吧……听你的。好困哦,我们睡觉吧。”
她不再提巴黎,也不再做任何争辩,只是用依赖的姿态和困倦的语调,结束了这个话题。
陆承渊低头,看着怀里瞬间变得乖巧、仿佛刚才那点“小任性”只是睡前迷糊状态的女人,眼底的审视慢慢褪去。
他喜欢她这副最终以他为依归的模样。
他伸手关掉了床头灯,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他搂紧她,大手在她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如同安抚一个闹完小脾气后终于听话的孩子。
“嗯,睡吧。”他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沐晚晴闭着眼,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规律的拍抚,心中却在冷静地盘算。
直接说服陆承渊同意她单独和温冉出国,难度极大。
看来,只能按照原计划,利用过几天拜年,周淮泽和温冉来访的机会,由温冉和周淮泽从旁“助攻”,营造出一种闺蜜相约。
黑暗中,她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路要一步一步走,戏要一幕一幕演。
她有的是耐心。
而陆承渊,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虽然沐晚晴已经柔顺地不再提巴黎之事,但那个“想脱离他掌控范围”的微小苗头,还是在他多疑的心里,留下了一抹极淡的、需要持续关注的阴影。
他绝不会轻易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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