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被擒,副将败逃,本就士气低落的青州官兵再无战意。
众人早就听闻梁山只杀贪官,不害良民的名声。
如今林冲杨志在旁,如虎狼般环伺,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我等愿降!求梁山好汉饶命!”
残存的官兵纷纷丢下兵器,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跪倒一地,尘埃终于落定。
直到这时,早已心力交瘁的萧让与金大坚,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筋骨,瘫软在地。
回想起这些时日在牢里遭受的折磨,大起大落之下,两人竟止不住眼泪,抱头痛哭。
“两位兄弟,受苦了!”
这时,一条雄壮臂膀将他们扶起,声音带着愧疚。
两人抬头,见是晁盖,再看周围梁山兵马,哪还不明白。
今日这场厮杀竟是晁盖为救他们,与梁山联手演的一出戏。
念及于此,想到自己曾在牢中熬刑不过,供出晁盖,顿感羞愧难当。
“只悔当日未能以死全节,累及天王遭此大难,我等…我等真是无颜相见啊!”
萧让声音哽咽,金大坚更是以袖掩面,不敢直视晁盖。
同样死里逃生的白胜,却眼珠一转,见晁盖与刘备交情匪浅,心思活泛起来。
他惊喜地凑上前:“哥哥!如今您也上了梁山,是不是我等也能跟着上山,坐把交椅,快活逍遥?”
“坐你娘的鸟交椅!”
他话音未落,刘唐已勃然大怒,指着白胜鼻子骂了过来。
“你这卖友求荣的腌臜货!今日能卖晁盖哥哥,明日就能卖梁山诸位兄弟!就凭你也配上梁山?俺刘唐第一个不答应!”
他这话骂得极重,丝毫不留情面,如同刀子戳得白胜脸色惨白。
他求助似的看向晁盖,却见晁盖面露难色。
晁盖心中自责,觉得是自己谋划不周,未能护得弟兄周全,过错大半在自己。
但刘唐怨气难平又不好强压,更要顾及刘备和整个梁山的态度,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白胜被刘唐骂得面如土色,想起自己既得罪官府,又被绿林不齿。
若连梁山都将他拒之门外,这天下之大,恐再无立锥之地。
顷刻间,只觉万念俱灰,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
萧让与金大坚听到白胜被如此斥责,亦是戚戚然。
说到底,皆因他二人先熬不住大刑才招供,此刻也只能低头听天由命。
戴宗与三人同历过生死,虽心有不忍,可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劝起。
在旁的公孙胜始终沉稳静坐,观察众人反应,见火候已到,悄然起身,去寻刘备。
他无条件相信这位明主,定能不辜负自己的期望,妥善处置此等局面。
“哥哥,这边还需您来定夺。”
另一头,刘备刚嘱咐完士卒们收押俘虏,清点缴获的马匹军械,便被请了过来。
晁盖一见刘备,如见主心骨,急忙投去求助的眼神。
刘备回以恬静温和的笑容,目光首先落在怒气未消的刘唐,语气平和。
“刘唐兄弟,你这一腔怒火,我深以为然。”
这句突然的肯定,让这赤膊汉子微微一怔,就听刘备声音渐沉。
“堂堂七尺男儿,江湖行走,讲究的就是同生共死,义字当头!白胜身陷公门,未能以死全节,累及兄长安危。无论缘由如何,其行确有亏欠。刘唐兄弟今日之愤,正是出于对晁天王的一片赤胆忠心!此乃真义士也,请受我一礼!”
刘唐听了前半段,只觉浑身舒坦,怨气都散了大半,再见刘备竟真要行礼,顿时手足无措,连忙上前搀住。
“哥哥!您这…这可折煞俺刘唐了!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这么多日相处下来,他早已对这位仁义的梁山之主心服口服,恐怕连自己都没察觉,这声哥哥叫得是何等自然顺口。
而白胜,萧让,金大坚三人听到刘备这一番话,则是彻底的心如死灰,以为梁山再无他们容身之处。
“我有一言,请诸位兄弟静听!”
然而此时,刘备话锋却悄然一转,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声音陡然提高,沉凝如钟。
“今日我梁山出手相助,是敬重晁保正劫取生辰纲这等不义之财的豪举!更是敬重诸位兄弟同生共死的情义!如今大事已毕,若我等只因一事之失,便对共历生死的兄弟论罪处刑,这与那些草菅人命的狗官何异?与这凉薄吃人的世道何异?”
他声音铿锵,字字如锤,敲在每个人心上:“我等在此聚义,要开创的不正是一片有难同当,有过能改的新天地吗?!”
“……”
这番话振聋发聩,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刘唐眼中的不忿悄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滚烫的热血,晁盖更是动容,胸膛起伏。
刘备大步走到惶恐不安的白胜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的转身对晁盖及众人,朗声抱拳。
“晁天王,诸位兄弟。白胜之才,机敏灵便,用于市井打探消息,正是其长。何不令他专司此事,戴罪立功?若再有差池,不必诸位动手,我第一个不容他!不知晁天王与诸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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