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日头高挂,偏偏雪花簌簌往下落。
宋万乘着一叶扁舟,轻巧地划破水面,直往蓼儿洼深处而去。
他立在船头,朝那看似平静的湖面朗声大喊。
“弟兄们!今有英雄来投,寨主正相陪叙话,唤我来请兄弟们上山一聚!”
话音未落,方才还寂静无声的湖面,霎时间杀机四伏!
“哗啦啦!”
但听水声四起,芦苇丛中,枯荷底下,不知从哪里涌出二十多只快船。
每船上立着四五个精壮汉子,个个晒得古铜肤色,手持明晃晃的鱼叉衮刀。
足足百十条好汉,无声无息就将宋万围在当中。
只见阮小二立于船头,一声令下。
二十余只快船瞬息间变换阵型,时而如雁阵排开,时而如鱼群聚散。
众水军齐声呼喝,声震湖面,手中兵刃在日光下闪着森森寒光。
阮小五一个猛子扎入水中,不出片刻已在数丈外冒出水面,甚至还抓着一条活鲤。
阮小七则站在船头,手中鱼叉猛然掷出,正中三十步外一截浮木,引得众人齐声喝彩。
“宋万哥哥,甚么英雄劳你亲自来请?”
阮小七声如洪钟,一个纵身跃上宋万的船头,小船竟只微微晃动。
“好一支水上雄师!三位兄弟练得好兵!”
宋万环视这威武水军,不禁赞叹。
“今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豹子头林冲!”
阮小五和阮小七对视一眼,俱是喜形于色。
他们这般草莽英雄,最敬重的就是林冲这等有真本事的好汉。
连禁军教头都来投奔,可见梁山前途光明!
阮小二也忍不住抚掌大笑。
“林教头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恨无缘得见!今日有此机缘,岂能错过!”
“寨主哥哥对林教头没少说三位兄弟的好处嘞!”
宋万闻言笑道:“林教头本要亲自来请,念及其一路辛苦,好说歹说才劝下。”
阮氏三雄听说林冲这般人物都惦记着自己,顿时对这素未谋面的教头好感大增。
“林教头端的是个好汉!单是这份人品,便没得说!”
“俺们这些粗人,能得林教头这般看重,实在是脸上有光!还请哥哥快带路!”
三阮皆是洒脱之人,当即吩咐喽啰们勤加操练,待练完一同上山喝酒。
宋万热情地携着三阮,直往山上走来。
方才过了头关,就见前方一行人迎下山来。
当先一人白衣胜雪,不是刘备又是哪个?
身旁跟着个八尺大汉,豹头环眼,燕颔虎须。
虽面带风霜,却自有一股凛然气度。
阮小七远远便喊:“寨主哥哥,我们兄弟特来见见林教头威风!”
刘备哈哈大笑,回身对林冲介绍。
“教头请看,当先这位就是活阎罗阮小七,水上功夫了得,一个猛子能扎出三里地。后面的是他兄长立地太岁阮小二,能力托千斤船。旁边是短命二郎阮小五,出手快如闪电,都是我梁山水军的顶梁柱!”
他又对三阮道:“这位便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林教头!”
林冲面带微笑,抱拳施礼:“久闻三位阮家兄弟大名,今日得见,足慰平生!”
阮氏兄弟见林冲这般人物竟如此谦逊,慌忙还礼。
阮小二笑道:“教头客气了!俺们都是粗人,往后还要请教头多多指点!”
阮小七等不及接话道:“是啊,听说教头枪棒功夫天下无双,定要讨教几招!”
刘备故意把脸一板,眼睛一瞪。
“林教头是咱们梁山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这接风酒还没喝,你们就惦记着比划枪棒?”
他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胡须,佯怒道:“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我梁山好不懂待客之道,连顿安生饭都舍不得让客人吃?”
在一旁的杜迁立马心领神会,也跟着起哄。
他叉着腰,冲着阮小七嘿嘿直笑。
“就是就是!小七兄弟,你咋光盯着林教头?莫不是瞧不上俺杜迁这几手粗浅功夫?来来来,咱俩先过上几招,我给你喂喂招!”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阮小七被两人一唱一和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哥哥们冤煞俺了!俺…俺就是太心急了,绝无半点轻慢之心啊!”
大家相见甚欢,一路说笑往聚义厅行去。
林冲看着身边这些豪气干云的汉子,感受着这融洽自在的氛围。
只觉胸中块垒尽消,多日来头一次感到身心舒畅。
刘备见群雄齐聚,朗声宣布。
“诸位兄弟,今日正好英雄齐聚,咱们便分了职守,今后各司其职,共同壮大我梁山!”
众人轰然应诺,声震山林。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济州府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府衙大堂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
章洪端坐在太师椅上,狠狠将一叠状纸摔在黄花梨木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这位济州府尹约莫五十年纪,三缕长须修剪得整整齐齐,此刻却气得胡须直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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