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登云山笼罩在一片苍茫之中。
梁山两千水陆精锐,历经数日跋涉,悄无声息地抵达山脚。
旌旗暗藏,舟船隐现。
霎时间,这座原本不甚起眼的山寨,竟隐隐透出几分龙盘虎踞的峥嵘气象。
山上,早有两位好汉翘首以盼。
寨主邹渊,原是莱州人氏,虽是闲汉出身,却为人忠良慷慨,更兼一身好武艺,性子急起来天王老子也敢碰一碰,江湖人称出林龙。
其侄邹润,年纪与叔父相仿,身材长大异于常人,更有一桩奇相,脑后天生一个硕大肉瘤。
他性子发作时,常以头撞物,曾有一日竟将涧边碗口粗的松树一头撞折,观者无不骇然,因此得了个独角龙的诨号。
此二人虽啸聚山林,却也是乱世中难得的豪杰。
事先经锦豹子杨林传信,邹渊叔侄早已得知梁山人马将至。
若在平日,以邹渊那心高气傲的性子,断不会轻易让出基业。
然而今日见到刘备一行,他竟是满面红光,亲自在前引路,半分脾气也无,只剩满腔敬服。
邹润更是围着林冲,鲁智深,武松几位仰慕已久的英雄鞍前马后,恨不能立时请教几手功夫。
无他,如今山东江湖,谁人不知济州梁山泊出了位仁义无双的白衣秀士?
那替天行道的大旗之下,端的是一寨英雄豪杰!
邹渊叔侄早有投奔之心,只恨无缘得见,此刻天赐良机,岂能不紧紧把握?
刘备何等眼力,一眼看穿二人心思,不待他们踌躇开口,便温言笑道:“二位兄弟俱是豪杰,何不并肩一处,共襄义举?我梁山泊求贤若渴,正缺似二位这般肝胆相照的兄弟!”
此言一出,叔侄二人胸中热流翻涌,哪还有半分犹豫?当即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哥哥在上,邹渊(邹润)愿效犬马之劳,此生追随哥哥,万死不辞!”
刘备含笑扶起二人,又引荐与林冲等人重新见礼,梁山泊自此再添两员猛将。
只可惜登云山地处登州府治附近,规模有限,仅有**十喽啰,难以长久立足。
刘备心中清明,只将此处当作临时据点。
若想在登州扎下根基,与梁山遥相呼应,必须另寻一处险要且资源充足之地。
所幸登州背山面海,地形复杂,岛屿星罗棋布,找到理想之所只是时间问题。
恰在此时,顾大嫂与孙新夫妇带着满身风尘与急切,寻上了登云山。
刘备面沉如水,静静地听着顾大嫂诉说原委,待她言毕,眉宇间怒气隐现。
“好一个官绅勾结的登州府!害民至此!某若坐视不救,枉自为人!”
刘备转向顾大嫂,目光灼灼:“大嫂为兄弟不惜此身,真乃世间义士!此事我梁山必倾力相帮!”
顾大嫂听闻此言,激动得拜伏于地:“大官人果然义薄云天!若真能救得我那两个苦命的兄弟,民妇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大嫂快请起!万万不可如此说!”
刘备侧身避礼,沉声道:“事不宜迟,我等需早作打算,免得解家兄弟在狱中多受苦难。”
顾大嫂感受到刘备那发自内心,急他人之所急的真诚,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她站起身,话锋却微微一转:“大官人高义,民妇感激不尽。只是此事要想办成,还需得一人…首肯。”
是夜,月隐星稀。
只见一条大汉神色匆匆,骑马赶至东门外十里牌孙新家宅门前。
此人淡黄面皮,络腮胡须,身高八尺开外,端的威武,正是那登州官兵见了都要敬畏三分的兵马提辖,病尉迟孙立。
他接到弟弟孙新急报,说弟妹顾大嫂突发重病,危在旦夕。
孙立虽身在官场,却极重亲情,当即放下军务,火急火燎地赶来。
孙新急急将兄长引入屋内,孙立尚在关切询问:“弟妹害的是甚么病?前日见还不是好……”
话音未落,却见顾大嫂好端端地从内室走出,而孙新反手便将门窗紧闭。
孙立心下猛地一沉,已知不妙。
顾大嫂也不绕弯,她眼眶泛红直视孙立,声音哽咽:“伯伯!解珍解宝是我血脉至亲,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命悬一线!如今,唯有梁山的好汉仗义出手!人,已经请来了!”
话音刚落,内室房门应声而开。
当先一人白衣胜雪,步履沉稳,目光温润却隐含雷霆之威。
左侧青衫汉子如渊渟岳峙,默然相伴,凛然气度仿佛千军辟易。
右侧胖大和尚手提禅杖,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颤,豪迈之气扑面而来。
最后那彪形大汉目光如电,周身散发百战余生的煞气,仿佛随时欲择人而噬。
四人龙行虎步,虽不发一言,那沛然莫御的强大气场已瞬间充盈整个厅堂!
孙立瞳孔骤缩,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的刀柄,呼吸都为之一滞。
刘备对着这位登州兵马提辖,拱手一礼,声音平和却带着千钧之力:“孙提辖,久仰。梁山王伦在此,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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