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惨白光栅在身后嗡鸣合拢,切割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锐响,几乎擦着我们的后背掠过。狂暴的能量余波冲击而来,将我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猛地向前推去。
踉跄,扑倒。
预想中撞击冰冷地面的剧痛并未传来。
身下是一种奇特的、略带弹性的触感,仿佛覆盖着厚厚的、积累了万古的尘埃。我们砸落在地,激起一大片灰黑色的尘云,呛得我连连咳嗽,眼前一片模糊。
诸葛青城闷哼一声,再次陷入半昏迷状态,符印的光芒急促闪烁了几下,才缓缓稳定。
我剧烈地喘息着,肺部火辣辣地疼,挣扎着用左手撑起身体,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里……不再是那条冰冷死寂的主回廊。
我们冲进了一条相对狭窄的支路,但这里的景象截然不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面”。不再是那种浑然一体、坚硬冰冷的金属质感,而是铺着一层某种暗色的、纤维状的、早已彻底枯朽**的物质,踩上去软绵绵的,积累了难以想象的厚重尘埃。许多地方已经破损,露出下方依旧冰冷的“原底”。
两侧的壁障也不再光滑平整,而是出现了许多蜂窝般的结构——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凹槽或隔间,排列得颇为整齐,大部分都空着,或者只剩下一些难以辨认的、一碰即碎的残渣。
但也有一些隔间里,存在着……东西。
我的目光凝固在最近处的一个隔间内。
那里,蜷缩着一具遗骸。
并非外面那种巨兽的庞大骨架,而是更接近……人形?
但绝非人类。
它比人类高大粗壮许多,骨骼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青铜色,质地紧密,历经万古似乎仍未完全腐朽。它的头骨结构奇特,额骨高耸,下颌宽大,眼眶深陷。它身上覆盖着残破的、同样材质特殊的暗色织物和零星的甲叶,早已失去光泽。
它蜷缩的姿势很安静,不像经历了战斗,更像是……在沉睡中死去。它的骨骼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只有一种弥漫在整个空间的、彻底的死寂。
我忍着心悸,目光扫向其他还有“内容”的隔间。
有的里面是类似的青铜色人形遗骸,只是细节略有不同,有的带着角质般的突起,有的指骨锋利如爪。
有的隔间里,则是一些形态奇特的器械残骸,像是某种个人装备的一部分,但造型和原理完全无法理解,早已锈蚀损坏,灵性全无。
还有的隔间里,散落着一些已经石化、或是金属色泽的……“茧”?或是“囊”?破裂开来,里面空无一物,或者只剩一点干涸的残留物。
这里……像是一个……居住区?或者……休息舱?
结合诸葛青城之前关于“器物”内部的猜测,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浮上心头——这些隔间,难道是给这件“巨器”的“使用者”或“乘员”准备的?而这些遗骸,就是曾经的乘员?
他们是谁?来自哪里?为何会集体沉寂死亡在这里?
外面的战场,是否与他们有关?
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更深处。这条支路同样幽深,看不到尽头,弥漫着比主回廊更加浓重的腐朽与死亡气息。但幸运的是,墙壁上那些暗金色的符文虽然亮着,却相对稳定,并未触发像外面那样致命的陷阱。似乎这条支路的“防御机制”或者“功能”与主通道不同。
暂时……安全了?
至少,暂时脱离了那些立刻致命的攻击。
我稍微松了口气,剧烈的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几乎将我淹没。我检查了一下诸葛青城的状况,他呼吸微弱但平稳,符印维持着那种诡异的平衡,暂时没有恶化。
我必须抓紧时间恢复一点力气。
我靠在一个空置的、积满灰尘的隔间旁,尽量避开那些遗骸,艰难地调整呼吸,尝试引导体内那丝微薄的生气运转,修复一些严重的伤势。但此地的死寂气息太过浓重,生机的恢复速度慢得令人绝望。
石臂彻底废了,软塌塌地垂着,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我只能将其勉强固定住。
时间一点点流逝,死寂是唯一的主旋律。
只有尘埃在微弱的光晕中缓缓飘落。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注意到一点异常。
在诸葛青城心口符印光芒的照耀下,侧前方不远处,一个半掩着的、比其他隔间稍大一些的凹槽内部,似乎反射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光泽。
不是遗骸的枯骨,也不是器械的锈蚀。
那是一种……更温润、更内敛的光泽。
心中一动。在这绝境之中,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意味着变数——可能是危险,也可能是……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挣扎着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向那个凹槽挪去。
靠近了。
借着符印的光芒,我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这个凹槽里没有遗骸,只有一些散落的、同样积满厚厚尘埃的碎片,像是某种装置的一部分。而在这些碎片之下,压着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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