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风起黑松破阴谋
春风裹着草屑掠过雁门关时,萧彻指尖的玄铁枪正抵住阿古拉的咽喉。枪尖寒气迫得少年额角冒汗,却仍梗着脖子不肯收招:“将军!您这招‘回马枪’我还没看清!”萧彻手腕微沉,枪尖擦着他衣领划过,带起的风掀动少年肩上的布甲:“战场之上,敌人不会给你‘看清’的机会。”
话音刚落,西校场方向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萧彻抬眼望去,只见斥候骑着快马冲破晨雾,马鞍上挂着的布条染着暗红血迹——那是北境牧民特有的羊毛织巾,此刻正随着马蹄翻飞,像一面求救的旗帜。
“将军!黑松林出事了!”斥候翻身落马时险些栽倒,被萧彻伸手扶住。他喘着粗气,从怀中掏出半块啃得残缺的馕饼,饼屑里混着几粒黑色种子:“北蛮新首领巴图,用‘换粮’的名义诱捕了二十户牧民,还在饼里掺了‘醉马草’种子,想让咱们的军马误食!”
萧彻指腹捻过那几粒种子,指尖骤然发力,将种子碾成粉末。他抬头看向草原深处,黑松林的方向此刻正飘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烟,那是牧民们用来报平安的炊烟,如今却成了求救的信号。“备马!带五十亲卫,随我去黑松林!”他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过地上的枪缨,那缕绛红色丝线在晨光里晃了晃,像极了苏雪昨夜缝补他袖口时,不小心遗落的线头。
刚走到营门口,就见苏雪提着药箱快步跑来。她鬓边的马兰花沾了晨露,裙摆上还沾着草药汁,显然是刚从药圃赶来:“我跟你们一起去。”萧彻皱眉:“黑松林危险,你留在营中更安全。”苏雪却将药箱往马鞍上一挂,翻身上马的动作干脆利落——这三年在北境,她早不是当年需要人护着的柔弱医官,策马、包扎、甚至能在乱军中辨认出十几种毒草。
“巴图抓了牧民,肯定需要医者处理伤口,我去了能当幌子。”她伸手理了理萧彻肩上的披风,指尖不经意触到他腰间的双鱼佩,“再说,你若受伤,总不能让亲兵给你包扎吧?”萧彻看着她眼底的坚定,想起三年前雁门关大战时,她也是这样提着药箱跟在自己身后,在尸山血海里抢着救伤兵。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护好自己。”
五十骑人马踏着晨雾往黑松林疾驰,马蹄声震得草叶上的露珠滚落。苏雪骑马跟在萧彻身侧,目光扫过沿途的草地,忽然勒住缰绳:“将军,你看!”萧彻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的草地上,几株醉马草正贴着地面生长,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紫色——这草牲畜误食后会发狂,巴图显然是想先断了雁门关的军马供给。
“让亲卫把沿途的醉马草都拔了,带回去焚烧。”萧彻沉声道。苏雪却摇头:“不如留几株,或许能派上用场。”她翻身下马,从药箱里拿出油纸,小心翼翼地挖起两株醉马草,根系上还带着湿润的泥土:“这草的汁液涂在箭头上,能让敌人暂时失力,咱们正好缺些制敌的手段。”
萧彻看着她蹲在草地上的身影,晨光落在她发顶,像镀了层金边。他忽然想起昨夜,自己在她医帐外看到的场景:她对着油灯,将晒干的草药分类装进小布包,每个布包上都绣着小小的“安”字——那是给巡逻兵准备的急救包,她总说“多绣个安字,总能多份平安”。
等众人处理完醉马草,太阳已升得老高。黑松林的轮廓在前方愈发清晰,隐约能听到林子里传来的牛羊叫声。萧彻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从怀中掏出望远镜——那是他当年从敌军手里缴获的,此刻正映出林子里的景象:二十多个牧民被绑在松树上,周围站着十几个北蛮兵,腰间都别着弯刀,正围着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说话,想来就是巴图。
“巴图身边有个穿蓝色长袍的人,不像北蛮。”苏雪凑过来,指着望远镜里的身影,“那人手里拿着的,是中原才有的罗盘,说不定是他请来的谋士。”萧彻点点头,将望远镜收起:“看来巴图不止想抓牧民,还想摸清咱们的布防。”他转头看向亲卫队长:“你带十个人,绕到林子后方,等我信号,放火烧他们的粮草。”
安排妥当后,萧彻和苏雪牵着马,装作赶车的牧民,慢慢走向黑松林。刚到林子边缘,就被两个北蛮兵拦住:“干什么的?”萧彻故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慌乱:“我们是附近的牧民,听说巴图首领在换粮,想来换点青稞。”他指了指马背上的布袋,里面装的其实是亲卫准备的短刀和绳索。
北蛮兵刚要上前检查,就见巴图从林子里走出来。他目光扫过萧彻和苏雪,最后落在苏雪腰间的药箱上:“你是医者?”苏雪点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怯意:“是,附近牧民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我看。”巴图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抓住苏雪的手腕:“正好!我的人昨天跟狼群打架受了伤,你跟我来!”
萧彻心头一紧,却按捺住冲动,跟着巴图往林子深处走。沿途的北蛮兵都在忙着搬运粮草,显然是在为进攻雁门关做准备。苏雪被巴图拽着,指尖悄悄将一包药粉塞进袖中——那是她昨夜配的迷药,只要撒在巴图身上,就能让他暂时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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