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浓稠,只有零星灯火和远处江面的微光映衬着银行大楼的冷硬轮廓。加班区亮着几盏惨白的日光灯,将霍媔专注的侧脸映照得有些苍白。键盘敲击声在空旷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脆、孤独。
一道电话铃声猛地打破空气里的寂静,霍媔被吓了一跳。
她看向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司湛”的名字像一簇灼人的火星溅入她眼中。
霍媔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悬在键盘上,顿了几秒,没接。
电话再次打过来时,她深吸一口气,接通,语气刻意带上几分被工作打扰的不耐:“喂?”
“在哪?”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明知故问的试探像羽毛搔过耳廓。
霍媔几乎能想象他此刻坐在那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里,姿态慵懒,目光却精准地锁定了她所在的方位。
“行里加班呢。”
她随口应道,目光扫过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装作若无其事地忙碌。
“这么巧?”
司湛的声音里故意掺入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玩味。
霍媔心里一顿,这话音太有迷惑性。
她心像是被那尾音轻轻勾了一下,随即又被理智的冷水浇透——他怎么会来?不可能的。她强迫自己掐灭那点微弱的火苗,试图驱散心底那点不合时宜的涟漪。
“大晚上湛总来视察工作还是慰问啊?”她试图用玩笑掩饰,声音里却泄露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与不信。
司湛听出了她语气里那份刻意的不信,不再迂回,直接抛下选择题:“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那平淡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霍媔敲打键盘的手指骤然僵住。屏幕上的光标无意识地闪烁着。
他真的在楼下?
这个认知让她胸腔里那点死灰似乎又有了复燃的迹象。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点慌乱地站起身,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然而,仅仅走了两步,那句“都分开了,鬼还把你放心上”的冰冷自嘲便兜头浇下。
她猛地顿住脚步,自嘲地牵了牵嘴角,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倔强,又重重坐了回去,脊背挺得笔直。
“我很忙,不想动。”她对着电话,声音刻意拔高了几分,带着点挑衅的意味,“委屈大总裁从银行旁边的楼梯走上来,跟保安说找我就是。”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她直接挂了电话,仿佛切断的不仅是一通电话,更是心底那点不该有的念想。
霍媔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屏幕,却发现那些数据符号模糊一片,心跳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三分钟。
数字精确得像掐着秒表。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敲打在冰冷的地砖上,每一步都像踩在霍媔紧绷的神经上。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裹挟着独属夜晚的空气和一丝若有似无的雪松冷香,强势地侵入了这片属于她的、带着疲惫孤寂味的加班空间。
司湛站在她工位旁,昂贵的衬衫西裤剪裁利落,衬得他肩宽腿长,在炽白的灯光下,英俊得极具压迫感。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你还真在啊?”
霍媔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里,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带着真实的惊愕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被戳破心思的窘迫。
他真的来了?为她而来?——这个认知让她指尖微微发颤。
“慰问你啊,辛苦了。”司湛的视线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那丝柔和似乎加深了些许,声音也放得更轻。
“就凭一张帅脸慰问?”霍媔迅速武装起自己,扬起脸,努力做出轻松打趣的样子,试图用玩笑拉开距离,“光看也不能吃啊。” 她甚至故意用目光在他脸上溜了一圈,带着点轻佻的意味。
司湛似乎被她这模样逗了一下,唇角极细微地弯了弯,随即抛出诱饵:“红豆沙等下给你送来,冰镇燕窝要不要?” 他太清楚她的喜好,精准地投其所好。
霍媔的心被“红豆沙”轻轻撞了一下,那是她加班时最想念的慰藉。但她立刻警醒,挑眉望向他,眼神锐利起来:“湛总,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 她身体微微后靠,双臂环抱胸前,竖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司湛没有立刻回答。他幽深如潭的眸子紧紧锁住她,那目光带着穿透力,仿佛要直直看进她心底。时间仿佛凝滞了几秒,空气中只剩下两人无声的对峙。然后,他低沉清晰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想你了。”
这三个字,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霍媔心湖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她喉咙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呼吸有瞬间的凝滞。猝不及防的直球让她精心构筑的防线出现了一丝裂缝。她甚至能感觉到耳根在微微发烫。
霍媔慌忙低头掩饰,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敲了几个乱码,旋即强笑着抬头:“湛总,大晚上的,莫来寻我开心。你看,我还在赶报告呢,思路都乱了。”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泄露了内心的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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