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前脚刚踏进厢房,后脚管家陈姨便领着那群太太小姐们鱼贯而入,她们各自的家人也紧随其后,一行人悄无声息,仿佛连脚步声都刻意放轻了。
祁煜独占上座,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眼皮都未抬一下。
霍媔则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唇角微勾,那姿态分明是:放马过来。
那几位惹事的太太小姐们缩在角落,恨不得将自己揉碎,塞进墙壁缝隙里,彻底消失。
雅致静谧的厢房内,落针可闻,空气凝滞得让人心头发紧。
“坐啊,”祁煜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我又不是阎王爷,离那么远做什么?”
几人心中齐声呐喊:您可比阎王爷吓人多了。
林纾身为主人,又是调停者,自然要出面圆场。“郑总、郑太太、管总、陈总、陈太太、罗总、罗太太、两位小姐,请坐吧,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慢慢谈。”她声音温和,试图缓解这僵硬的氛围。
郑世洪和陈德兴嘴唇嚅动了几下,想先说几句软话缓和气氛,可见祁煜压根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窘迫。
管一德和罗敬业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两人心里七上八下,只盼着那监控只录下了泼酒那段,若是连之前那些诽谤诋毁的话也……他们简直不敢想。
这时,关响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虽目睹了全程,但口说无凭,大家还是亲眼看看监控为好。”他说着,直接点开了视频文件。
清晰流畅的画面开始播放,郑太太那尖酸刻薄的嗓音率先响起,一句句污蔑、中伤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针,清晰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郑太太盯着屏幕,瞳孔骤然收缩,随即面如死灰,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
郑世洪绝望地闭上双眼,不忍再看。
陈太太和罗太太颤抖着抓住各自丈夫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管彤彤和罗小姐更是吓得呆若木鸡,脸上血色尽褪。
祁煜面无表情地看着监控视频,越是往下看,脸色越是阴沉,眸底仿佛有风暴在积聚。当他终于抬起眼帘时,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燎原的怒火。
“一群长舌妇,活着对社会毫无贡献,尽他妈污染环境。”他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冰碴。
众人皆是一颤。
他劈头盖脸地继续骂道:“嘴巴那么臭,砍下来当夜壶都嫌脏。”
郑世洪猛地站起身,抡圆了胳膊,“啪”地一巴掌狠狠扇在妻子脸上,“我让你嘴贱!”
郑太太被这毫不留情的一掌直接掼倒在地,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丈夫,身体因愤怒和羞辱剧烈颤抖着,“你……你打我?”
郑世洪这巴掌既是教训她,更是想打醒她,见她蠢得看不清形势,恨不得当场掐死她。他厉声喝道:“还不快给霍小姐道歉!”
“我…我不过小声议论两句,她又没听见!可她呢?她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泼了我一身!你看不见吗?”郑太太怒火攻心,理智全无,天灵盖都像要被顶穿。
“蠢货!”郑世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反手又是一记更响亮的耳光。
这两巴掌,如同打在旁边那几位太太小姐身上,她们不约而同地瑟缩了一下。
祁煜冷眼旁观,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仿佛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闹剧。
霍媔再次听到那些污言秽语,心头的阴霾更重了几分,指甲悄悄掐进了掌心。
“郑总,”林纾适时出声,阻止了他可能落下的第三巴掌,声音带着冷意,“动手打女人,并非丈夫应有的素养。”
郑世洪讪讪地收手,转而朝着祁煜的方向,几乎是九十度鞠躬,“祁公子,是我管教无方,我代这个不懂事的贱内向您赔罪,求您高抬贵手。”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久到郑世洪的腰背都开始酸痛,祁煜才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你老婆又没骂我,顶多是八卦了我两句。”
他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声音却冰冷刺骨。
郑世洪立刻转向霍媔,躬身道:“霍小姐,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千万别跟她这没见识的一般计较。我代她向您郑重道歉。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请您务必原谅。”
霍媔看着他看似诚恳的表情,又扫过那几位噤若寒蝉的男男女女,忽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她。
“人啊,总是欺软怕硬。”她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若是没有背景,没人撑腰,恐怕此刻早被你们的唾沫星子淹死了,就算死透了,还得被你们踩上几脚,再啐上一口吧。”
她笑得肩膀微颤,又酸又涩。
祁煜疼惜地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湿润。
郑世洪维持着躬身的姿势,额头冷汗涔涔,后背早已湿透。
另外几人脸上则是青一阵白一阵,精彩纷呈。
“郑总,我接受你的道歉,但这只代表你郑家家风如此,有待商榷。至于裙子,”霍媔收敛眼角的泪意,声音恢复清冷,“该我赔的,我绝不赖账。一条裙子,撑破天不过百万,我还赔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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