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太。”霍媔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咱俩还是保持点距离吧。再这么下去,我怕你婆婆那恶毒的眼神,真要把我盯成筛子了。”
死老太婆,坐在主桌主位,眼神还这么刁毒。满场宾客云集,偏偏死死咬住她不放。她身上又没藏着什么宝藏。
林纾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眼底那点因见到妹妹而泛起的微光悄然敛去,同样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语:“三舅舅来了,在姑母那桌。”
“藏青色西装那个?”霍媔眉梢微挑。
“嗯。”
难怪。那道视线黏腻又审视,盯得她心烦意乱,还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癞蛤蟆。“序哥告诉他爹我的身份了?”
林纾摇头:“没有。但他肯定猜到了。”
“也是。”霍媔唇边泛起冷峭的笑意,“两人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霍家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语气斩钉截铁,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姐,我对霍家人无感,不捅一刀回去都算我念旧情了,所以别指望我认他。”
“好。”林纾深知她爱憎分明的性子,不再多言,“我今晚分身乏术,顾不上你,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放心,不用管我。”霍媔颔首。
林纾想起季澜霆的嘱托,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司湛和祁煜都在二楼,若是澜霆应付不过来,你帮把手。”
霍媔:“…………”
她又不是万能膏药,哪里需要贴哪里。但在林纾殷切的目光下,她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林纾应酬完这一周,便转向婆婆沈玉玲那桌去帮忙了。
霍媔懒得周旋于这些虚伪的寒暄中,索性拿出手机刷了起来。祁煜和司湛都发来了消息。
祁煜:[你在哪一桌?跟你姐在一起?]
祁煜:[吃的开不开心?有人欺负你跟我说。]
祁煜:[少喝点酒,不想喝就不喝。]
看着祁煜微信界面上接连跳出的关心,霍媔心头淌过一丝暖意。
她回复:[菜品别出心裁,色香味俱全,我吃的很开心。你少喝点,护肝药和解酒药记得吃。]
祁煜收到回复,嘴角上扬的弧度清晰可见。
[你就是我的解酒药。]
霍媔看着这句暧昧不明的话,嘴角微抽,几乎能想象出屏幕那头他又在想入非非。
她退出聊天界面,点开司湛的消息,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想离开就跟我打电话。]
霍媔确实想走了,目光掠过在沈玉玲身边显得过分乖巧顺从的姐姐,又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添乱。
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找麻烦,麻烦却自己找上门来。
沈玉玲那极不友好的视线再次如芒在背,即使不侧眸,她也知道来自谁。霍媔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个冰冷的白眼——季夫人,我他妈跟你有仇吗?
沈玉玲冷淡的眼神里溢出的鄙夷,几乎能塞满整个水缸。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交锋,刀光剑影,全场那些贵夫人和千金小姐全都看在眼里,竟无一人上前与霍媔搭话。
她心底冷笑,毫不在意。反正她也不喜欢这虚与委蛇的场合,更不想委曲求全。
“媔媔。”这时,康雅婼走了过来,径直在她身边坐下,“发什么呆呢?”
霍媔晃了晃手机,“玩消消乐。婼姐,你吃好了?”她想找个人陪她出去透透气。
“差不多了,过来躲会儿酒。”康雅婼笑得无奈。
“今晚,我可帮不了你了。”霍媔语气带着心疼。以往饭局,她总能帮康雅婼分担些。
“我哪敢让你帮啊,”康雅婼低笑,“太子爷知道了,还不得把我灌死。”
两人聊了没几句,康雅婼又被叫走,举起酒杯继续周旋于各桌之间。
“想什么呢?”陆知遥和温言溪并肩走了过来。
“交际是门学问,也是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力活。”霍媔苦笑,起身端起桌上的白酒杯,与两人轻轻一碰。
“白的?”温言溪慵懒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酒杯上。
“清清白白做人嘛,先干为敬。”霍媔莞尔,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陆知遥笑着陪饮了一杯,随后提议:“阿煜交待我们俩照顾好你,你跟我们过去坐吧,好歹有个说话的伴儿。”
“你们那桌太能喝了,我不去。”霍媔拒绝得干脆利落。
“放心,没人敢灌你酒。”温言溪保证道。
人还是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最安全。大厅里人多眼杂,他们总不能时刻盯着她。
“我想安安静静坐会儿,不想跟不熟的人假客套。”霍媔再度婉拒,“你们忙你们的,真不用管我。”
“行,那有事随时知会我们。”陆知遥不再勉强,叮嘱一句后,便和温言溪重新投入了推杯换盏的酒局中。
霍媔刚清静了不到两分钟,又一个令人厌烦的声音响起。
“霍小姐?”
她抬眼,看到来人,顿时连面前那盏晶莹的燕窝都失去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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